“什麼事?”韻娘掩唇打了個嗬欠才問。

她又折了回來。“吵醒大奶奶了?”

“我沒睡著,有事嗎?”

“奴婢隻是聽其他人說三房太太昨天下午不小心扭傷了腳踩,心想還是要來跟大奶奶說一聲才行。”秀梅說。

韻娘將嬌軀坐正。“嚴不嚴重?”

“還好沒傷到骨頭,大夫說大概休息個十天就沒事了。”她回道。

“嗯。”想到在這座大宅院裏頭,相公也隻跟三房交好,不像其他幾房,除非必要,平時根本不相往來,如今有事,可不能毫不關心。

“我得去一趟三房那兒才行。”韻娘站起身來,打算進房換件衣裳再去。

秀梅連忙跟在後頭。“大奶奶現在就要去看三太太?”

“當然是現在去,拖到明天就太失禮了。”她說。

“可是麻姑跟著大當家去屯溪,隻有奴婢跟玉梅兩個跟著大奶奶去嗎?要不要多找兩個人陪著?”秀梅問。

她這才想到要麻姑去買一些繡線回來,因為顏色較為特別,怕店家弄錯,才要麻姑跟著相公出門,這會兒不在府裏。“你們兩個去就夠了。”

“是。”秀梅趕緊去把玉梅找來。

韻娘帶著兩名婢女,來到三房居住的養性堂,很快地被請進主人的寢房。

待她進門,就見寢房內除了李氏之外,還有個曾見過一麵的邢玉蓉,以及她的貼身丫鬟,一張臉蛋哭得是梨花帶雨,像受到莫大委屈。

右腳腳踝上了藥的李氏就坐在幾旁,像是見到救星,否則還真不曉得該怎麼應付玉蓉這個侄女提出的要求。“怎麼來了?”

“剛剛才聽說三嬸扭傷腳踝,就馬上過來。要不要緊?”韻娘一麵說著,一麵想著五房這個女兒來找李氏做什麼?是來哭訴的嗎?

邢玉蓉見她進門,連忙起身,然後掏出手絹拭淚,又趁沒人注意,狠狠瞪了韻娘一眼,都是他們夫妻的錯,害自己的嫁妝、首飾,還有剛做好的幾套襖裙都被拿走,隻能穿一些舊衣,眼看出嫁的日子愈來愈近,心裏當然著急了。

李氏一臉笑咪咪。“都怪我走路不小心,踩空石階,才會扭傷,幸好沒有大礙,上過幾次藥就會沒事了。”

“那就好。”她在邢玉蓉方才坐的椅上落坐。

於是,兩個女人開始閑話家常,當娘的總是關心兒子工作情況,擔心他不能勝任,或吃不了苦,韻娘便將相公對邢阜永的誇讚告訴李氏,聽得她眉開眼笑,也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邢玉蓉見她們聊得開心,便偷偷跟貼身丫鬟說了些什麼,那名丫鬟馬上悄悄離開寢房。

“打從進門到現在,我似乎還沒跟玉蓉堂妹好好聊過?”韻娘終於將話題拉到她身上。

“是啊,堂嫂。”邢玉蓉有意無意地在“堂嫂”稱呼上,多了幾分嘲諷意味。

韻娘自然是聽出來了,不過不以為忤,笑得更為嫣然。“方才哭得那麼傷心,是誰讓你受委屈了?”

“當然是你那相公……”她一把火氣升了上來。

“我相公做了什麼?”韻娘故做無知地問。

見韻娘裝得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邢玉蓉火氣更大。“他把我的嫁妝、首飾和衣裳全都拿走,要我怎麼出嫁?是想讓我被婆家的人看不起嗎?我爹欠下的一萬兩賭債,難道邢家就真的還不出來嗎?”

“這次是一萬兩,下次呢?邢家的當鋪營收再好,也是要養一大家子的人,還有那些真正有在做事的夥計,不是為了還你爹的賭債。”對付邢家的人,要是太過客氣,隻會讓他們以為好欺負,得要挑明了說。

“既然你是他的女兒,總不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當然要負起一部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