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東西,屏退了伺候的人,隻有他們夫妻二人。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熱情一旦延燒開來,就無法停止。

韻娘也將女子的矜持拋到腦後,全力配合丈夫的求歡,隻希望能滿足他,以及慰勞相公的辛勞。

兩人接近卯時才雙雙睡著。

第二天,自然都晏起了,其實兩人早就醒來,但韻娘卻貪戀著相互依偎的溫馨時刻,就是不肯動,邢阜康隻好充當抱枕,讓妻子抱個過癮,不過可苦了端著洗臉水,在外頭罰站的麻姑,眼看巳時都快過去了,忍不住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定屋裏安靜無聲,以為主子們還在睡,隻好繼續等待了,直到接近午時時分,總算有了動靜,才趕緊進去伺候。

待夫妻倆簡單地用過飯菜,一起走出房門,來到充當書房的東廂房,金柱馬上為兩位主子送上毛峰茶,然後退下了。

邢阜康拉開兩扇雕工細致的窗板,透過天井吹下來的風,也能進入屋內,相當涼爽舒適。

他微笑地問:“要跟我說什麼,這麼慎重其事?”

直到此時,韻娘才有機會將大房他們的計劃告訴丈夫。

“……相公不在這段日子,也沒來找麻煩,不動聲色地商量分家的事,就是打算等你回來,再殺個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聞言,邢阜康啜了口茶,神色平淡。“大約在兩、三年前,他們便動過分家的念頭,隻是當時沒有真的提出來,大概是時機未到,而我也就當做不知情。”

“相公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韻娘觀察著丈夫的態度。

“他們一向視我為外人,邢家最重要的經濟命脈卻掌控在我這個外人手中,又豈會甘心,提出分家的要求也是早晚的事……”邢阜康擱下茶碗,正色地問。

“若我變得一無所有,往後的日子過得清苦,娘子會不會怨我?”

韻娘明白丈夫的打算了。“如果相公不肯分家,我才要怨你替人作嫁,人家還看不上眼,真是太傻了。”

“娘子不怕吃苦,我就可以不用顧忌太多了。”他咧嘴笑說。

她嗔瞪一眼。“相公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可以教人蘇繡,束修也許不多,但是換些吃的用的,三餐不用愁,也可以省下一筆銀子,咱們一起努力,將來必定不會輸給邢家。”

“可是……”邢阜康可不想她又忙著教學生,把自己累出病來。

“我不是金枝玉葉,不需要嬌寵,隻盼能盡一己之力,好讓相公無後顧之憂。”韻娘明白丈夫的體貼,但夫妻本該同甘共苦,盼能減輕他的負擔。

邢阜康動容地回道:“好!”

既然夫妻之間已經達成共識,其他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第10章(1)

他們又多等了五天,對方才展開行動。

一早,大房派人傳話,請他們夫妻倆今天未時到內廳一趟——不是在哪一房的小廳,而是內廳,邢家人除非有重大的事要商討,否則很少會齊聚在這裏,夫妻倆心中了然,該來的終於來了。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邢阜康便偕著一身丁香色襖裙的韻娘來到內廳,兩人從外頭往裏頭一看,發現陣仗還真不小。

邢阜康率先跨進門檻,除了二老爺邢東嶽和大太太趙氏缺席,每一房都來了,甚至連庶出的也到場,年長的分坐在兩旁,兒子和媳婦則是站在後頭,他先向三房夫妻頷了下首,邢東元和妻子李氏還搞不清楚被叫來這兒做什麼,也隻能使了個眼色,要他小心應付。

“在座這兩位是曾伯公和堂叔公,是家族裏頭年紀最長,也是最德高望重的長輩……”邢東澇一臉皮笑肉不笑的介紹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家,兩人年紀都很大了,尤其是曾伯公,也有將近百歲,背已經駝了,不過眼睛和耳朵都還很靈,一把白胡更是留到腰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