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步著,卻覺得背上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一回頭,她驚愕地楞在一雙漆黑的眸中。
隔著二十步的距離,兩人就這麼分據兩邊對望著,僵成兩具石雕。
率先行動的是蕭磊,他別開眼,不讓自己的眼光再留戀在她身上,毅然地跨步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腳步,華清妍的呼吸變得急促,好不容易見到他,又要分別了嗎?
明知不該,但她卻追了上去,“蕭磊。”她怯怯地喚著他的名字。
蕭磊心中湧起了百感交集的波濤,她叫喚他的嗓音真是世上最甜美的聲音,要他如何抵擋得了?停下了腳步,他回頭凝視著她。
望著他的眼睛,她的心劇烈狂跳著,“那一晚你……你為什麼會夢到我?”她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緊張地問出埋藏了好幾天的疑問,卻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好。
“我想是因為白瑪的法術。”他低沉地說,雙眸因為見到她而神采奕奕。
她的小臉離自己好近,他好想伸手撫摸她的臉龐。
望著他的眼眸,她幾乎又要想起那晚他熾熱的眼神……驚慌失措地按捺住惶亂的心情,她命令自己不準再想。
“那小鬼不就隻是為我治臉而已嗎?又和作夢有什麼關係?”她裝作沒事般地問道。
“他曾經問我,是不是準備好要為你承擔傷痕了,後來我才了解,我要承擔的不隻是你臉上的疤,還有埋在你心中的種種創傷。”他淡淡地解釋,盡量不去注視她明燦的雙眸。
那雙晶瑩閃爍的瞳眸,不管是在夢中,或是真實的存在眼前,都是他見過最美的寶石,讓他怦然心動,但他卻不得不視而不見。
華清妍皺起眉頭,神色驚疑地問:“承擔傷痕?難道你的意思是我臉上的疤並沒有消失,而是轉移到你的身上去了?”
蕭磊點著頭,挑眉一笑,“沒有東西會平空消失,它總要有個去處。”
見他無所謂的樣子,華清妍心頭疼痛地縮緊。想到他居然拿他自己來交換她的新容貌,雖然是為了贏得賭局,但她仍是很心疼。
她不知道,蕭磊所做的一切單純的全是為了她,在施法的那晚,他根本沒多餘的心情去想到賭局,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緊張她的臉究竟能不能被白瑪治好。
“疤痕顯然不在你臉上……它在哪裏?”她心急的追問。
“在這裏。”蕭磊指著心口處,眼中浮起一抹溫柔。
這真是個好地方。生平唯一的一次,有個女人進入了他的心,而屬於她的信物,就留在他的胸口。
華清妍怔然凝視著他的胸膛,手指輕顫了一下,及時忍住了伸手輕撫的想望。
“難怪白瑪要在你的胸口畫符……”她喃喃道,繼而突然抬起頭,“施法的那晚,我在昏迷中也作了夢,難道你也和我作了同樣的夢?”她繼續追問。
蕭磊再度點頭,眼中流露出關切之情,“你娘是怎麼瘋的?她一直叫著阿鼎,是你爹的名字?”關於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要了解。
聽到那個夢他也作了,華清妍怔忡地垂下頭,難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嗎?
她歎了口氣,眼神很無奈,“那當然是我爹的名字,她那麼愛爹,爹卻拋棄了她,她怎能不瘋呢?”她幽幽地說著塵封的往事,“在我三歲之前,娘還對我很好,我記得她說她曾是秦淮岸上最美的花魁女,隻賣笑不賣身,直到我爹出現,她才委身於他。”
“你見過你爹嗎?”蕭磊低問。
“沒有。娘說生下我以後,爹有回來看過我一次,還留了個金鎖給我,以及一些錢,但之後就沒消息了。”她甩著頭,似乎對那未曾謀麵的父親氣恨交集,“娘說爹是北京人士,她還答應過要帶著我來京城找他,但她後來卻瘋了,除了叫爹的名字,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