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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文澄澄朝六角亭狂奔而來,身為狼人的獨暢晰就已經聽見她的足音,她跑得又急又快,身上散發出強烈的孤獨與悲傷。他心想,原來今天也有人和他一樣不開心,和他一樣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舔傷。

因為孤獨,因為感同身受,所以他沒有躲避,依舊待在原地,維持原本姿勢,擁抱傷痛,擁抱孤寂。

由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味,他可以確定她是個很年輕的小女生,年紀很可能比他還小。他原本猜她進來後會崩潰大哭,畢竟她身上所散發的痛苦太過沉重,但她沒有。

而敏銳的感官讓他發現,她的動作還算輕巧,沒發出吵雜的聲音。她甩掉發上雨珠的動作,更使他聯想到自己。他頭發濕漉漉時,也習慣這樣甩掉水珠。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揚。

他不動聲色地偷偷打量她,以女生而言,她長得算高,但與升上高二就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相比,仍是顯得矮小。她的皮膚亮麗有光澤,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五官漂亮耀眼,極可能是學校的校花,但是眉宇間的冰冷,會讓大半愛慕她的小男生打退堂鼓。

他從原本的偷看,變成抬起頭來光明正大地看。她令他好奇,好奇她有怎樣的傷痛,怎麼會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他好奇,他們兩個之中,究竟誰的心比較痛?

是否,她的心也和他一樣,被撕得細細碎碎?

終於察覺到他近乎無禮的窺視,文澄澄轉過頭,板著俏臉,冷冰冰地打破沉默:“不要一直盯著我看,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

猛一見對方的模樣,讓她驚愕了一下。他的臉龐像是用大刀雕鑿出來,深邃、陽剛,尤其是那雙深幽的雙眸,彷佛蘊含強大的能量與怒焰。他的長相不屬於俊美,但是非常有型,特別是他眼底的傷痛,強烈得碰撞到她的心,震醒了她。

他看起來大概大她兩、三歲,但和她一樣憂鬱、不開心。

今天是母親節,但不是開心的日子,這種日子隻會讓她想到不負責任的爸媽,她受夠周遭虛假的笑容與關懷,才會冒雨跑出來,想圖個清靜。

不過,看來清靜是很難得了。因為心情不佳的獨暢晰碰了硬邦邦又冷冰冰的釘子,放下結實長腿,口氣很挑釁地對大冰山說:“我看我的,你若不喜歡被看,出門幹麼不戴麵具?”

他對這女生刺蝟般的攻擊很感冒,暗忖她該不會自以為是超級大美女,所有人見到她都會趨之若鶩吧?真是笑死人!比她美的多得是,她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不要太自恃。

又硬又臭的回話,讓文澄澄同樣臭臉回嗆:“我又不是通緝犯,出門幹麼戴麵具?”

“關我屁事。”阿晰也和她一樣臭臉。哼!要比誰的臉比較臭,他可是不會輸的。

“那我不戴麵具,又關你屁事?”他回得不客氣,她也不客氣地冷冷回嗆。

他愣了一下,緊接著冷哼一聲說:“哼,是不關我屁事,不過這裏是公園,誰都可以來,我又沒妨礙到你,也沒有騷擾你,你在嘰嘰歪歪什麼?”

文澄澄火氣上來了。“嘰嘰歪歪的人是你才對!你嫌煩,大可離開。”

她手一揮,做出請的姿勢。心想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她也不過說了一句,他就開始找碴,是怎樣?想打架嗎?總之她人已經來到六角亭,斷然不會因他的三言兩語就離開!

他要認為她是討厭鬼,就這麼認為吧。反正從小她就不受爸媽喜愛,親戚們也因為她那對不斷進出警局的爸媽,連帶視她為討厭鬼,最後隻能讓社會局將她送到寄養家庭,而孤僻的她更不受寄養家庭的爸媽喜愛,每一天、每一天都會多出幾個不喜歡她的人,今天再多一個討厭她的人,對她來說,沒啥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