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黃昏,朱雀大街上,她在沒有任何預告的情況下闖進他的生命裏,從此縛住他的神魂。展開此生的糾纏。
她是光明,能穿透他冰冷生命的光明。
終於,他得償所願。
臉色潮紅的她像春花一般怒放,她輕聲呢喃,眼角含淚,當她在第一波滿足中顫抖時,他沉入她令人瘋狂的緊致之中。
她將他困住,就像這讓人臉紅的結合一樣,毫無保留地將他困在那裏,再用最美好的情感縛住他。
冷沉的他瘋狂了,感動了,那狂喜愉悅讓他隻想與她一同沉淪到生命的盡頭。
芙蓉帳內,春宵熾熱,披散在大紅錦被上的發有他的銀灰,有她的烏黑,兩種不同的發色緊緊纏繞,從此合而為一。
春天來臨,櫻桃樹又披上嫩綠的衣衫,在春陽中搖晃。關小白挽起頭發,一身絳紅的長裙寬袍,在樹下顯得格外惹眼。
她臉色紅潤,眼中含著情愫,比成婚前多了幾分少婦風韻。
當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舉步而來時,她臉上的笑花揚起。
“相公。”聲音軟軟的。
“怎麼又坐在樹下了?”
“櫻桃樹又開花了。”她拉過風長瀾,笑語嫣然地指著枝頭的粉色小花。
曾幾何時,這棵樹也花繁葉茂,搖曳生姿。
沒有多話,風長瀾守在娘子身畔,陪她一起看花,唇角柔情一片。
“瀾哥哥,我們一起看了好幾次花開呢。”
“以後還會有很多次花開。”歲月在不經意間將情感層層累積。
“我們來約定吧。”她水眸晶亮,興致勃勃地道。
“約定什麼?”
“約定,每年都一起看花。”
“當然。”
“你不管在什麼地方,有多忙,若傍晚沒到家,我都會在家門口等你。”
“好。”如果是你出門,換我在門口等你,他在心底承諾著。他不會甜言蜜語,甚至由於自小的嚴苛訓練,他不善表露情感,但那些承諾他都默默記在心底。
“還有,我變成了老婆婆,你也要變成老公公,不許耍賴哦。”
他莞爾,心軟得一塌糊塗。
“最重要的是,”關小白突然停了下來,嗓音充滿了感情,“約定來世還要找到你,嫁給你,你不管在哪裏,都要等我。”
攬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裏,他氣息變沉,體會著此刻的繾綣。
“瀾哥哥,這把銀鎖,我娘說是用來鎖住我性命的護身之物,刻著我的名字供養在寺裏,今日我把它要了回來。我隻要你鎖住我,一生一世,來生來世。”她從寬寬的袖子裏摸出一把小銀鎖,將它鄭重地係在風長瀾的腰帶上,眼角帶著激動的淚光。
這把兩端係著小銀鈴的鎖兒就是另一個她,他可以帶著這個她,到她不能相隨的地方。
大掌愛憐地摸摸她的頭,風長瀾柔柔地揚唇。
春風裏飄著花兒的淡香,粉色的花辦在半空中散開,下起一場最美的雨。即使在許多年後,他們依然都忘不了此時的美景與濃濃的深情。
時光像一陣風般襲來,匆匆而過,在樹影一榮一枯間已物是人非,長安城經過幾次宮庭劇變之後,龍椅早已換人坐了。
“嗯,很好吃,不虧是雨齋書肆專列食單的白小君推薦。”女人像隻貪嘴貓般地笑著,她一身幹淨爽利的衣裳,曲著半條腿坐在關小白麵前,她是水上商道之主沈天傲之妹沈天嬌,也是沈四少的姐姐。
“你大病初愈,別吃太多哦。”陪在小白身邊的,不再是臭臉的諸葛悠仁。
她與瀾哥哥成婚後不久,諸葛家便慘遭滅門之災,全家除了悠仁之外,都被新皇下令處死,所幸諸葛家與掌管天下水道的沈家交情深厚,這兩年沈家將諸葛悠仁私藏在府中避禍,後來為了給她自由的天地,沈家暗中將她送出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