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呼吸停了,關小白深受打擊,難掩驚愕,如遭當頭棒喝。
她的瀾哥哥隻對她說過“相信我。有我在”,從來沒說過他愛她。
仿佛多年的假象被猛烈地撕開,風長瀾是因她哭鬧才放棄自己的心願,違心的與她成婚,並非真心喜愛她?她還記得那個時候他沉著臉吻她,要她相信他。
相信他什麼?相信他這個食客可以滿足她所有要求?
他一直順著她,她跑出去玩,他為她幹活,她在外闖禍,他替她完美善後,所以當她執意要他時,他也像滿足她所有心願一樣滿足她,而不是愛她?
一連串混亂的臆測令人心亂如麻。
“瀾當家一直眷戀的人,是我,關小白,挖幹淨你的耳朵聽清楚了,他喜歡的人是我孫豔雪!別再纏著他不放。”她高聲說道,總算吐出了多年積下的怨氣。
“我不相信,你胡說。”她空洞地反駁。多希望孫豔雪說的不是實情,可一切又令她不得不相信,痛苦的隱忍改變不了任何背叛的事實。
“不信嗎?”孫豔雪笑得好得意,咯咯咯的聲音在夜色裏聽起來顯得萬分詭異駭人,“這應該是你的銀鎖吧!”她從懷裏拿出風長瀾昨日交給她的銀鎖。
孫家家丁手裏明晃晃的燈籠照亮銀鎖,鎖兒澄亮,小銀鈴懸在兩旁,鎖身堆滿吉祥的雲紋,雲紋中央是她的閨名。
這把鎖,不會錯,是她贈給風長瀾的定情物。
他把它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裙下的雙腿一軟,關小白支撐不住渾身的重量,半跪在地麵上。
他竟然把她的東西給了另外一個女人……關小白被強烈的空洞感吞沒。她還在堅持什麼呢?什麼都留不住了。
“知道他為什麼把這個給我嗎?”孫豔雪道:“他是要我來告訴你,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其他女人,包括他的妻子在內,都無法與我相提並論,我可以隨意處置別的女人送給他的髒東西。”
關小白雙眼通紅,咬牙想站起身搶回銀鎖,那是等同於她的信物啊。可她雙腿還沒站穩,即被孫豔雪帶來的人狠狠壓住兩肩,重新跪到地麵上。
孫豔雪用力扯掉銀鎖兩旁的小鈴鐺,再把鎖扔到地上,“給我踩,狠狠地踩。”她指使其他家丁上前,踩爛那把小小的鎖。
“關小白,這樣你該有自知之明了吧。”說話間,孫豔雪用力擲出斷掉的小鈴鐺,在夜空中劃出一條銀絲般的光亮。
小鈴鐺與銀鎖從此再也尋不著彼此。
“回府吧。”孫豔雪心滿意足,今日的示威,她可說是占盡上風,拿到鎖片的那刻她就想這樣做了,此乃一石兩鳥之計,既可以逼走關小白,二來也暗逼瀾當家盡快離開關家,她知道他還在猶豫。
帶著氣勢洶洶的家丁,孫豔雪麵帶得逞的狂妄,踏出關家老宅。
第7章(2)
僵跪在地的關小白癱軟地靠著樹幹,靜得像死了一般。
失去的,是一切,留下的,隻有空茫。
“姐姐,你怎麼了?”君莫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姐姐,是我,笑兒啊。”
一波強過一波的搖晃令她回過神來,她眨眨幹幹的眼睛,借笑兒的力才勉強站起來,沮喪地道:“笑兒,你在這裏等著……瀾哥哥回來後告訴他,我在明德門前等他。”她不能再違心地裝著沒事了,人家都找上門來,她一定要做出決斷了。
天一旦塌下來了會怎樣?魂被一片一片被割碎又會怎樣?
她隻能選擇堅強,在破碎的天空下繼續站立,她會學著藏起傷心不讓人發現。
她不難過,此時知道真相也不算晚,她不難過,要放開一個不愛她的人,其實很容易,她不難過,她放手可以讓瀾哥哥去做他最想要做的事,她真的不難過,她至少不用含著淚委曲求全……
強迫自己不難過,強迫自己維持最後的尊嚴,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往後,她要努力些,讓她和家人不再成為瀾哥哥的包袱,雖然她有些傻,不夠機靈,但她還是有能力顧好自己的家人,以前那個長不大的關小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