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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慶蒔嘴唇發抖,快要哭出來了。

桃歡笑得眼睛彎彎。「就看慶蒔姑娘如何明智地選擇了。」

慶蒔趕緊捂著嘴,轉身逃出了這裏,她不想在外人麵前哭,那多丟臉!可是、可是……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即將失去梅崗了,她剛變得彩色的世界,沒有梅崗了,梅崗要離開她了——

逃到了大街上,慶蒔像個無助的孩子,仰天嚎啕大哭。

路人好奇甚至嫌惡地看著她,像看瘋子似的,但她都不管了、不管了……

桃歡聽到有人走出垂花門,他悠哉地轉回身看,好心情地喚道:「大哥。」

梅崗的臉色還是很硬。他問:「慶蒔呢?」

桃歡搖搖頭。「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兒賞菊賞很久了。」

「我聽到她在哭。」梅崗說。

桃歡哼一聲。「我倒是一直都聽到牡丹在哭。」

悔崗不理會他的挑釁。「你們何時走?」

「這旬月十五。」桃歡站了起來,與梅崗平視。「我們會去那天壇,月亮會在園丘(注八)上形成蝕洞。」

「好。」梅崗悶悶地答。離十五,隻剩幾天了。

「要勸慶蒔姑娘,可得再加把勁。」桃歡拍拍大哥的肩,笑了幾聲。

梅崗看著桃歡的笑容好久,像是想看透這笑容真正的含意,做兄弟做了好幾百年,他從看不透桃歡的心思。

而桃歡的笑意更深,並當著梅崗的麵,張開嘴,把他手上的菊花給吃了進去。

他看著驚訝、甚至有點火氣的梅崗,說:「真好吃。」

他當然知道,這片菊花,是梅崗種給慶蒔、討慶蒔歡心的,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覺得特別好吃……

慶蒔在擊鼓禁宵前就回到家了,但是直到夜晚,梅崗才等到她回房。

一直待在廂房裏等她的梅崗,一看到慶蒔回來,就問:「你去哪裏了?」因為擔心、焦急,他的聲音有些硬。

「出去走走。」過了許久,慶蒔才回答他,接著,她便找了一處離梅崗最遠的位置,躺下窩著。「我要睡了,別吵我。」

梅崗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一會兒。現在是很關鍵的時刻,他不可以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他咳了幾聲,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像以往一樣歡快,他快手快腳地朝慶蒔爬過去,緊緊地將她揣進懷裏,像哄著小寶寶似的說:「慶蒔,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慶蒔沒被他的擁抱嚇到,卻別開臉,不看他。

梅崗想看看她的表情,大掌扳著她的小臉,可慶蒔卻固執地與他對抗,梅崗不敢用力,隻能繼續佯裝快樂地說:「我不是告訴過慶蒔嗎?我的家鄉真的很美麗,有好多好多花,慶蒔不是最喜歡花的嗎?四季如春,可是山丘上的樹卻能時常變換顏色,還有,走沒幾步,就可以碰上充滿靈氣的湖,我真的、真的很想就這麼一直抱著慶蒔,悠遊在那湖裏,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想,一直在一起。」

他感覺到慶蒔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再加把勁,搖搖她,聲音因為急迫的期待而變得低啞。「我好想要慶蒔,我好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家,你呢?你想不想?想不想……嗯?」

廂房裏,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最後,才聽見慶蒔冰冷的聲音。「那是你的家鄉。」慶蒔說:「不是我的。」

梅崗僵住,鬆開了懷抱,慶蒔從他懷裏滑了下去,她背對著梅崗,又說:「我都聽桃歡說了,你為什麼會來到人間。」她頓了一下,「很恐怖的過去,很讓人無助、很讓人寂寞。」

慶蒔深吸一口氣,得忍住胸口的痛,這話才說得出口。「所以,你才會以為,自己很愛很愛我。」

她聽到梅崗粗喘的聲音,她知道,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