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回到府邸已是子時,將婢女打發後就準備上床就寢。

冬昀見丈夫看完信後就把信燒了,不禁有些好奇。“是什麼信?”

雷天羿臉上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之前托人尋找生母被藏匿起來的地點,應該是有消息了,對方沒有寫在信上,隻約了見麵的日子和地點,不過要出府一趟不容易,那個女人必定會起疑。”

冬昀靈機一動。“那就編個不會讓她起疑的理由,比如說——”

聽完妻子的建議,雷天羿頷首。

“這個法子倒是可行。”

接著夫妻倆又討論了一番,這才上床休息。

然而冬昀卻怎麼也睡不著,或許是“看到”的畫麵還停留在腦海中,衝擊太大,雖然疲倦,卻沒有絲毫睡意。

“要是六皇子真的造反,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子?雖然我沒有“看到”結局,但是已經看到死傷慘重,萬一……”

曆史上有太多父子或兄弟為了爭奪皇位而自相殘殺的血淋淋例子,不隻百姓受苦,王公貴族也會被扯進其中,到時被迫選邊站可就麻煩了。

雷天羿的嗓音裏透著安撫的意味。“就算真的造反,也未必就會成功,其它藩王更不會袖手旁觀,何況咱們已經事先知道,也可以加以防範。”

“相公真的相信我了?”冬昀再次確認。

他也不想騙她。“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隻不過……”

冬昀緊張地問:“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回換雷天羿試著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為何會是你?”

她苦笑了下。“我也想這麼問,卻不知該去問誰。”

為何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前世活了三十年,冬昀每天都這麼問,可是都得不到答案,更沒有老師為她解答。

“……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六皇子造反的事。”

“那麼我該擔心什麼?”她聽出弦外之音。

雷天羿靜默片刻,決定告訴妻子。

“全都讓你說中了,那個女人果真野心勃勃,竟然垂涎皇太後的位置……”接著他將對方企圖在遺詔上動手腳,好讓自己坐上龍椅的陰謀說出來。“我也隻能假意服從,答應照她的計劃去做,並提出條件,讓昭兒跟咱們一塊兒生活。”

冬昀旋即翻身坐起。

“我就知道其中一定有鬼,你竟然還瞞著我!”

“就算告訴你,也隻是多一個人煩惱罷了。”他也跟著坐起身。

冬昀氣得往他的臂膀捶了一下。“我可以幫你分攤煩惱,多一個人可以商量,總比沒有好。”

他也知道妻子說的沒錯,隻不過他的身邊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可以依賴,也沒有人可以替他分擔痛苦,凡事都是自己承受,他已經習慣了。

“以後有事不準再瞞著我!”冬昀警告。

透過昏暗的光線,雷天拜深深看著她。“你也一樣。”

冬昀有些心虛。“呃……好。”

自己確實還瞞著他一件事,也就是真正的自己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她到底該不該說出來呢?

過了兩天,長公主派婢女前來傳話,要冬昀過去陪她說話解悶。

冬昀想不透她們婆媳之間有什麼話題可以聊,顯然這隻是長公主的借口,但她又不能不去,隻得把兒子交給楊氏。

“我跟你一起去。”雷天羿擔心那個女人又會為難妻子。

冬昀搖了搖頭。“我可以應付,不要擔心。”

“小心點。”他低聲囑咐。

丈夫的關心讓她心窩一甜,知道有人如此在乎自己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美好到忍不住想哭。

“嗯。”冬昀瞬間充滿了勇氣。

於是,她帶著春蘭和桂花前往正院,一路上設想著各種狀況,不過麵對一個心靈扭曲、病態的女人,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隻能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