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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早餐,搭上計程車,跟司機說了目的地後,她拿出手機撥打給男友,他沒開機,直接轉入語音信箱,她歎了口氣,又再試著撥了一次,依然關機。

他真的這麼生氣嗎?她有點無奈地想。

腦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這兩年來跟男友之間的點點滴滴……搖搖頭,她告訴自己別多想,再忍耐一年吧,如果順利升上主治醫生,情況應該會好轉的。

付清車資,下了車,大廳早班警衛看見梁珈珞來,笑著點頭招呼,她也回以微笑,不過神色有點匆忙。

從醫院塞車來到這裏,已經快八點了,她得趕緊上樓,男友通常八點四十五出門,他還有點時間吃她買來致歉的愛心早餐。

她刷卡進門,走進電梯再刷卡,一層層關卡保護著豪宅裏的住戶。

這棟華廈住著許多能在電視裏看到或時常出現在財經新聞裏的重要人物,有些人極有權力、有些則極為富裕,而她隻是個名不見經傳、努力想往上升主治的小小住院醫生,不過湊巧跟男友同大學、同社團,兩人相戀了,而這棟華廈哪怕是最小坪數,她勞碌一輩子恐怕也買不起半戶。非常偶爾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不適合男友的世界。

電梯抵達樓層,梁珈珞用感應卡開了大門,她在玄關處邊脫鞋邊朝房間喊,“仲洋……”她覺得一雙腿酸麻得不像是自己的,站了一整夜,手術室、急診室兩頭燒,要不是感覺虧欠,她真希望現在是躺在自己房裏那張柔軟舒服的大床上,兩眼一閉,找周公去。

她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一雙快廢了的腳正要邁步,目光意外掃到一雙淡銀紫色高跟鞋。

那雙鞋眼熟得讓她一陣驚愕,上星期百貨公司周年慶,好友蔣逸瑄拉她去逛,說是要買一雙新鞋,為了參加一個“很重要又特別”的派對……

梁珈珞緩緩地抬起頭,就見蔣逸瑄穿著一件男人的襯衫,胸前隨意扣了兩顆扣子,她甚至可以看見黑色丁字褲在白襯衫下的隱約線條。

她無法形容蔣逸瑄的表情,好似有抹淡淡的得意,然而她出口的話卻突兀的充滿歉疚—

“珈珞,我不想傷害你,對不起。”

梁珈珞僵在原地、動不了,接著梁仲洋走出來,身上是隨意的居家服,至少他還記得穿好衣服,她思緒跳躍,分不清哪一種對她打擊大一些,是好朋友的背叛,還是男友的背叛?

梁珈珞覺得自己似乎不太正常,這種時候應該是要哭,她卻一點想哭的欲望也沒,她彷佛成了第三者,漠然看著別人的演出。

她舉起手裏的早餐,放到比玄關高一階的檀木地板上,淡淡地說:“我打了電話,但你一直沒開機。我隻買一份早餐,如果我知道逸瑄在,應該買兩份的……不,如果知道她在,我不會買早餐過來。你們分著吃吧,要是不想吃我買的,丟掉也無所謂,打擾你們了,這是你的門卡。”她遞出握在手中的門卡,伸出的手頓了一下,彎身把門卡放在早餐旁。

梁珈珞轉身穿好鞋子正要走,梁仲洋快步過來,抓住她左手腕,她一陣慌,用力掙紮抽出,手腕上的羊脂白玉環滑脫出去,摔到地上應聲斷成幾截,她呆住,想起母親當初把玉鐲給她的神情,心裏一陣酸楚。

她趕忙蹲下身撿起一截截大小不一的碎玉,這時終於有了想哭的念頭,但她卻笑了,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碎碎平安,我終於懂為什麼要這樣說了。碎了,心平安了,不會再為不相幹的人痛……玉環碎掉才知道,被好朋友背叛不算什麼,被男朋友背叛不算什麼,這個從我曾外祖母傳下來,給女兒祝福,希望女兒、女兒的女兒幸福圓滿的玉環摔碎了,才讓我真正心痛。為你們兩個人摔壞這個寶貝,真不值得。”她四下尋找碎玉,確定找齊了,撿起來,捧在掌心上,自言自語地又道:“不曉得能不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