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奶奶和夫人之間出了事,府裏現在都在傳,少奶奶偷了人讓夫人給抓了……現在人被關在柴房裏,夫人正往這裏來,打算讓主子斷一斷。”二胡一口氣說完,低眉斂目,神色也沒有別的波動,隻等著主子發話。

這事真不真先不論,重要的是自家主子在這回事上是不是還是打算替少奶奶撐腰……這樣的流言對一個男人來說總是惡心,自家主子就算再怎麼冷情冷心,也總歸是個男人,這事,還真是不好說。

顏溫良一聽,除了眉頭微微皺了皺,表情平淡得就像是在聽別人家的事兒。

他不說,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他剛剛聽了那一大串,腦子裏卻無法浮現正確的人臉讓他回憶,不管是那個據說他一直不怎麼喜歡的繼母,還是那個曾和他同床共枕的小妻子都是一樣的。

除了名字之外,他對那兩個人的印象就隻有一個是膽小懦弱,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另一個則是野心勃勃需要常常敲打,粉擦得比抹牆還厚的女人。

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說自己見到了那個膽小如鼠的女人偷人?嗬!這是以為他這次出遠門,對家裏的事情就不管了?

他眼裏滑過一抹諷意,隻想著這世上的人大約都是如此的,一個個貪心不足,卻還把這份貪心藏在一堆的小手段下。

“主子,夫人正往驚鴻院過來,要讓她進來嗎?”二胡從不跟其他人一樣喊自家主子少爺,因為在顏家少爺的身分前,他認的隻有主子這一個人而已,平日裏就是連老爺都指使不動他的,他特地問了這一句,就是打算著主子若不願意見人,不管怎麼他都得把人給攔在門外,不讓那些人打擾了主子休養,主子這次的傷雖然不重,但是頭暈目眩的毛病卻老是不好,也讓他一直掛心著。

“不。”顏溫良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見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還有,這事我不想再聽見有人再亂傳,讓府裏人管好自己的嘴。”

二胡點頭應諾,一抬頭就見顏溫良皺得更緊的眉頭,忍不住多嘴,“主子,還是再請別的大夫來看看吧!頭暈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一直如此,總歸是……”

顏溫良隻是淡漠的掃了他一眼,二胡的心就狠狠一顫,什麼話也說不下去了,同時暗罵自己真是慌了手腳,要不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主子向來說一不二,沒有人能夠改變他的想法,他雖然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了,也不敢違逆了他的話,要知道上一個敢質疑主子的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一個荒涼的地方蹲著呢!他平素跟著主子吃香喝辣的,可一點都不想混到那種地步。

顏溫良自是不知道一個眼神就讓身邊的小廝陡地出了一身冷汗,沉吟了片刻,又淡淡吩咐道:“把少奶奶叫過來。”

二胡這一次沒敢再多問,安靜的退了出去,又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驚鴻院裏又恢複了寂靜,顏溫良輕摸著手上的佛珠,手指一撥一推,珠子清脆而規律的碰撞聲讓他再次平靜下來。

他試著努力回想那個他曾經牽著紅綢、和他走入洞房裏的女子容顏,但卻一如往常的一片模糊,讓他記憶深刻的似乎隻有那一雙水眸裏的害怕和推拒。

回憶中那曾經明亮愛笑的眸子似乎再也不存在,低著頭的懦弱還有明顯的抗拒,一次又一次消磨了他心底最明亮的那一層回憶。

或許……真的該放手了吧!有些事情,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第2章(1)

當冷蓉再次走出柴房時,看著外頭兩個連頭都不敢抬的婆子,加上兩個表情冷得幾乎跟冰塊一樣的小廝,她也不免感到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