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

箭矢破空而來打歪了已經落下的刀,顏溫良緩緩睜開了眼,看著朱紅色衣裳的男人策馬奔馳而來,而他身邊跟著的,正是那日來查扣的將軍孟非。

他眯著眼,看著孟非騎在馬上,拉起了弓,對準了他的方向,手放開了弓弦,箭矢破空聲再次傳出,緊接著是此起彼落的尖叫聲,還有屍體躺倒在地上,逐漸散開的一灘猩紅血液。

冷蓉眼神放空,不管後頭的紫藤怎麼追,她隻是無意識的奔跑著,完全忘了這是在哪裏,也不管那些早先被她用藥放倒的人正一個個的站起來,準備攔著她,阻擋她的去路。

她的腦子裏隻有紫藤到外頭打聽來的一句話——行刑了!那個叛國的罪人死了!

死了!死了?!怎麼能死了呢?

她不相信,絕對不相信,那樣一個總像是在算計什麼的男人怎麼會就這麼死了?他不是說要讓那些作惡的人一個個都逃不過報應的嗎?怎麼那些人還沒死,他就先死了?

冷蓉的思緒一片混亂,隻知道要趕快趕到行刑的地方,去看看那個說謙的男人是不是又騙了她。

隻是當她看到刑場上的一灘血,還有耳朵裏聽見的那些討論聲時,她突然冷靜得不能再冷靜。

她看著那灘血跡,又抬頭看著一群官差正圍著的地方,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撞著了人也不管,直直的走向人群的中心,直到被人用武器給攔了下來。

她冷眼看著那看起來並不好惹的兵士,不帶感情的問:“怎麼,連認屍都不行了嗎?”

她的話音方落,就聽聞身後傳來一道詢問的嗓音——

“認誰的屍?”

“我男人的屍,行了嗎?還要再問什麼?”她沒有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隻攻擊性十足的反嗆。

聞言,原本有些平板的聲音,不自覺揚高了些,“喔?什麼時候曹天洪成了你的男人?”

冷蓉頓了下,眨了眨眼,一雙眼慢慢瞠大,接著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個一身狼狽的男人就站在不遠處,臉上還是該死的沒有任何表情,彷佛多了一點微笑或一點溫柔會要他的命似的。

顏溫良向她伸出了手,“過來。”

她眨眨眼,不知道為什麼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氣息有些不順的道:“你說過去就過去,你以為你是誰啊!”

他終於勾了勾嘴角,“我是你的男人,要牽手走一輩子的男人。”

冷蓉被他的話給震懾住,完全無法動彈,隻能傻傻的看著他慢慢走向自己。

他一點都不英俊,滿身的傷,看起來又髒又臭,頭發雖然簡單的梳理過,但看起來油膩膩的,也不怎麼幹淨,他的臉還有幾條血痕,配上他原本眼角上的疤和那冷硬的臉龐線條,就連大人看了都有些驚怕,小孩要是見了他,肯定連作好幾晚惡夢。

可是,這樣的他,她卻覺得他真是帥翻了,帥得慘絕人寰,帥得她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是她的男人!

顏溫良走到她的麵前停了下來,從她懷裏抽出她的帕子,輕輕擦太她的眼淚,“又哭又笑,像隻小花貓。”

他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她噗哧笑出了聲音,她睨了他一眼,不管他人的眼光,大膽的勾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回家去,我那裏有好傷藥,給你好好的擦擦,要不然本來就長得粗了,又弄成這樣,以後嚇壞了自己的孩兒該怎麼好?”

顏溫良低著頭,溫柔的回道:“你已經想得這麼遠了?”

“早晚都是會有的。”她自信的道,又睨了他一眼,“你好好努力的幹活,還怕孩子不來啊!”

他被口水嗆了一下,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沉默片刻後,認真的道:“在外頭別說這個……”不過他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