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全力舍命一搏,他早就知道會兩兩皆傷。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覺得一切都是值得。
畢竟,那個女子可以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
隨著麵前二人的悉數倒地,顏銘用劍尖支撐著身體的重心。瞬間,便有數滴鮮紅的血傾散而落,在地麵上漸漸彙聚成片。
微傾身子的刹那,清淺已狂奔而來,伸出小手扶住了他。
顏銘微側了臉,目光落向眼前的女子,輕輕一笑,“沒事了。”
他話音剛落,便似耗盡了力氣般,身子毫無征兆的直直朝前傾倒而去。
與此同時,一個纖瘦的身子忽的閃至了他身前,就這樣毫不猶豫的替他支撐起了身子的重量。
方才他奮力搏命一戰,受了如此嚴重的傷。那麼此時,就換她來守護他。
他的整個重量幾乎都全數壓在了清淺身上了,她緊咬牙關,顯得有些吃力。
眼前男人的傷處仍不斷有緋豔的血湧出,那彤烈灼眼的鮮紅,將他的白衣盡染。
甚至是將她的淺粉衣裙也染上了一株一株妖靡妍豔的花朵。
男人的腦袋輕輕的垂上了她的肩頭,顏銘淡淡一笑,“我很重吧。”
一顆晶凝的淚珠忽的滴落在男人的衣袍上,緊接著,有更多的淚珠輕輕而落,將他肩頭處,沾染成了一片淺灰色。
清淺小手輕垂了一下他的手臂,嗓音微啞的哽咽道:“傻子。”
顏銘微微一頓,隨即輕吐著氣息應道:“不好嗎?隻要你沒事,就好。”
淚水,漸漸模糊了清淺的雙眸,她欠他的,似乎已是越來越多。
不遠處,男人那血紅沉戾的鳳眸中映出的,是二人輕擁的畫麵。
女子悲戚心傷的模樣,滿眼盈盈的淚水,深深的灼痛了連澈。他輕垂在身側的大掌不禁微微顫抖著收攏。
跟隨在他身旁的池宋,一臉詫異的看著前方相擁的二人,心下微微一沉。
方才從別院一路趕來,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瘋狂的模樣。策馬而奔,他手中那根鞭子,幾乎都要被他甩的折斷了去。
可如今,當主子心心念念的擔心著她,趕到此處時,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幅情景。
跟在主子身邊多年,他很清楚,這個男人越是憤怒便越是安靜。他不敢想象接下來,主子會有怎樣的舉動。
察覺到周圍的異動,清淺抬起眼眸,朝前探去。那遠遠的看著自己的男人,不是連澈又是誰。他身旁,還跟著池宋與成泰。
那二人的眸光皆是驚異與複雜。
而那人是何種神情,怎樣的目光,她已不想再去關注。
感覺他正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清淺小手微微緊繃了幾分,隨即輕輕抓上了顏銘的衣袖。
瞬間,一抹身影忽的閃至了二人身前,能如此悄無聲息出現的,除了穀雲天,還有誰。
他嫌棄的瞥了眼顏銘,隨即轉過身,麵對連澈。
此刻,連澈身旁的暗衛以及池宋與成泰,都皆以戒備的目光看著這個突然而至的男人。
連澈輕眯了眼眸,冷冷的看著這個攪局之人。目前,他暫時還不想同這男人糾纏。
眼梢輕輕一挑,他示意身旁的暗衛上前去拖住這男人。
暗衛即刻領命,瞬間便閃至了穀雲天身旁,與之糾纏打鬥在一起。而連澈,則是邁開了步履,繼續朝清淺踏去。
可令人未想到的是,不知穀雲天做了什麼,那地上一片本已死去的藍衣人,瞬間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連澈的暗衛揮劍而來。
穀雲天即刻尋得機會脫身,他一個閃步,欄在了連澈麵前。
正在此時,不知是哪處來的幾人,迅速將顏銘與清淺一護,將二人帶走了。看樣子,應是早就埋伏在此的人。
連澈眉目一凜,卻因穀雲天的牽製,他無法尋得機會去追。霎時,他便將氣都彙至了掌中,招招狠戾的朝穀雲天攻去。
穀雲天敏銳的接下他的招式,與之周.旋,直到那幾人消失不見,他才微微一笑,“看樣子,顏兄此次是抱得美人歸了。”
連澈冷冷的看著他,眸中傾散而出的,盡是翻騰的暴戾與濃重的殺意。
方才與這男人打鬥之際,他身上的傷口全數震裂了開來。一招一式,他都狠戾霸道,卻將那傷處的皮肉扯的生生作痛。
隻是,這一切,又怎及他心上的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