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心念著連澈的安危,清淺最終還是將情況如實告訴了芙映。而後這女子隻是沉默了片刻,便對她說,芙映一切都聽娘娘的安排。
在芙映的陪同下,她同竹煙一道離宮,並由二十名暗衛一路護送直至宮洺府。
由於皇帝禦駕親征,目前由帝都前往宮洺府的道路皆在排查戒嚴。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並能快速順利的到達斷空峽。清淺選擇先策馬到林隱山,再由山中的小道轉至斷空峽。
簡單地吃了些山中的野味,清淺尋了一處地勢較為平整的草地,在上麵鋪上一塊絲絹,便依著石頭坐了下來。
目光挑向不遠處,是熊熊燃燒的火堆,橘暖的火光正映襯著竹煙清秀的容顏。
他們一直忙於趕路,這女子的話也是極少。更多時候,她都是一個人沉默地靜坐著。
越靠近斷空峽,便越是能察覺到她隱在心中的焦急與期盼。
順著那女子的目光而去,清淺仰頭一同看向了這山林沉寂的夜空。幽藍無際的天幕中閃著泛出銀亮光芒的星耀,一許一許的悄悄鋪滿了整個天際。
過了今夜,他們便能到達斷空峽。不知他那裏情況如何,現在又在做什麼?
正待她想得入神之時,一隻拿著野果的手忽的晃至了清淺眼前。
微微一愣,她轉而看向了不知何時已坐在自己身旁的芙映,輕輕一笑,她打趣道:“好芙映,你走路都沒有聲響的嗎?”
芙映笑了笑,應道:“是娘娘想事情太過投入,才會沒有察覺而已。”
稍稍頓了頓,她繼續道:“娘娘是在想皇上的事?還是在擔心九王爺?”
回想起出宮的那一日,芙映到現在仍心有餘悸。這次出宮的計劃,是秘密進行的。
當馬車駛出帝都後不久,改換騎馬時,他們卻被一名忽然出現的人,擋住了去路。
這人便是身著常服的九王爺,連彥。
而後這女子便要求單獨與九王爺一談,他們離開了許久,也不知這女子究竟與九王爺說了些什麼。
待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僅剩她一個人而已,九王爺竟已離去。
若教皇上知道,王爺縱容皇妃擅自離宮,這可是大罪。之前尚是六王爺的連曦,不也正因如此,而被罷官免職了嗎。
若她因此而擔心九王爺,也實屬情理之中。
看向身旁一臉凝重的女子,清淺歎道:“將這般聰明的丫頭留在我身邊,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芙映看著眼前的女子,撇了撇嘴。事到如今,這女子竟還有心情來調笑她。
“娘娘,今夜早些休息吧,我已安排了兩名暗衛前去打探消息,相信明日便會有消息。”
一旁的竹煙站起身來,緩緩行至了清淺與芙映的麵前。
她嬌瘦的身形將火光稍稍擋去了些許,低下頭,她看著二人開口道:“在距斷空峽後方一百五十公裏處,有一個未崖縣。”
“那便是給連曦三萬精兵提供所需糧草與軍械的地方。未崖縣內防守的精兵僅有五千人,但是要進入未崖縣,隻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斷空峽。”
當夜。
瑞景帝的所在的營區,由他親自統領的禁軍構成。營帳一共分為十一個,以五角星為準。
在每個相交的點上皆設有一個營帳,而皇帝的營帳就在五角星的中心位置。晝夜都有禁軍輪班巡邏,如此嚴密的防護,縱使一隻鳥也很難闖入。
皇帝的營帳內,正彌散著淡淡的龍涎香之氣。而營帳的四壁,則是懸掛著連澈出征時穿戴的盔甲與武器。
精雕玉琢的朱漆龍案之上,除了分類而放的奏折外,還擱置著盤龍玉璽。
溫玉與成泰相互交換了一記眼色,方才皇上傳召二人前來議事時。便有一封從帝都而來的加急折子,是九王爺連彥所奏。
溫玉上前一步,看向坐於龍案後的連澈,嗓音微沉,“皇上,不知九王爺加急上奏所為何事?”
男人將手中的奏折輕輕拋於龍案上,“九弟上奏,這幽黎國.軍隊已伺機蠢蠢欲動,部分軍力開始騷擾青陽府周邊縣鎮,四處搶奪。”
“他們還派使者送來談判文書,要求割讓青陽府的懷臨,祖安,碧水三個縣鎮。”
聽得此言,溫玉憤憤道:“這群賊人真是會打如意算盤,趁著蒼玄內亂之際。想不費一兵一卒就白得到三座城池。這明著是談判,其實根本就是搶。”
成泰輕皺了眉,上前一步道:“皇上,眼前大軍與連曦叛軍開戰在即,但這叛軍卻隻守不攻。”
“若是這樣僵持下去,待連曦盤踞宮洺的軍隊壯大,恐怕將對整個局勢都不利。”
連澈輕眯眼眸,沉聲道:“未崖縣的情況可有探得?”
“回皇上,未崖縣依山而建,又在天險後方,守衛極為森嚴。臣派出去的探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成泰微垂眼眸,應道。
溫玉輕歎了口氣,“若是大軍能順利通過斷空峽,管他十個連曦,也隻能是送死。”
正待幾人皆暗自思慮之時,池宋忽的踏了進來,朝連澈躬身一揖,“皇上,有守衛來報,一名女子冒死闖軍營,請求麵見皇上,現已被押至囚帳,等候處置。”
連澈眸光一挑,神色微凝,“何人?”
“秦暮雲。”
聽得池宋的回稟,在場的溫玉與成泰皆是震驚不已。伶妃私自出宮,如今又擅闖軍營,究竟是何目的?
翌日。
斷空峽之上,正有一支營地巡邏的隊伍經過。綰苓退至一旁,看了眼懷中捧著的野果,而後便徑直朝著不遠處的營帳而去。
剛一踏入,她便看見連曦正背對著自己,研究地形圖。綰苓走了過去,將野果輕輕放置於一旁的桌案上,便轉身離去。
還未邁開步子,她身後便響起了男人輕緩的話語,“這幾日便要開戰了,屆時本王恐是無法分心顧及到你。你自己多加小心,本王會安排守衛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