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即便是拚死,也要護著自己離開。
這女子如今已身負有傷,且她的四周還有那五名玄衣男子的圍堵,而正前方,是宿冷離。
不,若是宿冷離早已在未崖縣,若是他已在這縣城設下了埋伏。
芙映絕不能死,她必須離開這裏。
心中的決定瞬間明晰而清朗,清淺以極快的速度掏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手腕一揚,她用雪亮的利刃抵上了自己的喉間。
小手輕輕一拉,她雪白的脖頸上,那利刃相抵之處,已有緋豔的血色從刃口處沁出。
看了眼芙映驚恐不已的神情,清淺眸光緩緩一挑,看向了不遠處眉目沉凝的男人。
若他的一切計劃中,自己也是他奪取的目標之一。
“放了芙映,否則我立刻死在你麵前!”她堅定灼灼的開口,嗓音的震動讓抵在利刃下的脖頸,疼痛又加劇了幾分。
目光飛快的掃過教她丟棄於地的盔甲,宿冷離眸色冷沉的看著用匕首抵著咽喉的女子。
她就如此篤定,以自己作為要挾,他便會就範嗎?
男人輕眯雙眸,目光掠過一旁的芙映。唇角微翹,他絳紫的衣袖輕動間,一枚飛刀插入了她的另一隻大腿。
芙映死死的咬著牙接下了他這一刀,強撐著身子,她不讓自己再度跪伏於地。
看著那滴答淌於地上的血跡,與芙映劇烈抖動的雙腿。清淺慌亂大驚,死死捏住刃柄的小手,竟是微微顫抖著。
強壓住心中的顫怕,她喉間逸出的字音卻仍是帶著飄忽與驚懼,“你放是不放?”
小手握著匕首朝喉間一壓,那切口比方才更深了幾分,而鮮紅刺目的血,則是順著她的脖頸淌至了衣襟處。
眸中凝出血紅之色,她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終究,男人還是輕揮了手,沉聲道:“放她走。”
得到他的指令,圍堵在芙映四周的五名玄衣男子即刻便分散了開來。芙映忍住疼痛,顫抖著朝清淺走來。
清淺卻是眸色淡凝若水的望著她,輕輕搖了搖頭,“你快走,時間緊迫!”
芙映心下一凜,即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咬牙將自己身上的幾處止血大穴一一點過,她深深的看了眼清淺,隨即施展輕功離去。
清淺離然依依的看了眼她離去的方向,隨即將目光轉向了眼前的男人。
他正邁著輕緩的步履,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身形移動間,他幻離的影姿與氣息,就如幽夜的鬼魅般。
看著男人輕媚深幽的眼眸,清淺小手一揚,決絕道:“我不會給你要挾他的機會。”
頃刻間,鋒利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膛,幾乎是同一時刻,男人已來到了她的身前,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中。
就要靠上他暖熱胸膛的一瞬,清淺握住刃柄的小手指尖一撥,扣動了匕首上的機關。
他的身子靠上了她,而那枚在刃柄末端出鞘的利器,同時也重重的插入了他的胸膛。
一抹溫熱的液體順著清淺緊握匕首的小手緩緩淌下,死死的咬著牙,她用力的握了握刃柄。
身子猛的朝後抽離,一襲鮮紅噴濺在她寬大的軍衣上,利刃從她的胸膛直直而出。
額際布滿了輕薄的汗珠,她微蜷了身子,看向仍將大掌護在自己手臂的男人。
那從他胸膛緩緩淌出的妍豔灼眼之血,已將他的絳紫衣袍染出了深暗的妖糜幽魅之色。
這男人精於算計,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靠近他,亦無法傷及他。
若是主動示好,他定然會懷疑。
如此,她便賭,他到底有多看重自己。也隻有此時,他才會毫無防範。
眼下的局勢,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有時殘忍的決絕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