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之徽記(1 / 3)

痛苦從腿部蔓延至全身,疼的他簡直要哭出來。原本已經愈合傷口現在被重新破開,白色的肉和紅色的血混一起,雜糅成一種令他心悸的顏色,他害怕見到那可怖的傷口,卻又忍不住去看它。

“我根本沒有事,我說過了,你本不必做這些。”帕蘭的聲音因為疼痛而發顫。他太疼了,現在積聚在他腿上的疼痛比之被紮庫切斷時更為強烈。身上的汗流下,發幹,又重新流下。他的頭發早已濕漉無比,好似洗過一般。

精靈埋著的頭抬了起來,她手裏握著的小刀布滿血液,黑色的鮮血,不過即便血液四濺,她的身上也未曾沾染一滴,那些血液好像有意識般主動避開了她,連那股令人作嘔的腥味都無法遮掩她的氣息。

“你不明白,”白蘭莉絲說,話語裏有說不出的凝重,“我原本以為這傷口是巨龍造成的,但是如果是那些紮庫的話,帕蘭,你的處境就實在太危險了。”

“有什麼危險的?”他的回應帶著不滿,“這傷口我用‘崔特蒙特’敷過了,而且也早已經愈合,你卻把它重新弄開。”任誰的傷口被這樣對待也不會心懷感激。比起折磨我的傷口,你現在更應該待在斯德瑞身邊,幫他把讓救出來。他心裏想,卻沒有說出。

精靈把手中的小刀伸到他眼前,那上麵的血液尚未凝固,新鮮而散發著腥氣。

“這能說明什麼?我的血是紅色的,根本沒有中什麼毒。”帕蘭堅持。

她拿起一張手帕,擦拭著匕首上的黑色血跡,“這不是什麼毒,樹靈不會用那種低劣的手段,這是更可怕的東西,撒洛阿紮,黑死咒。”

“咒語?”

“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是詛咒。”

詛咒!這個字眼讓他吃了一驚。帕蘭知道詛咒,在無數的傳說和神話裏,它們永遠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大人們談天說地的時候偶爾會談論它,讓也描述過它的恐怖,傳說古卡倫國的國王艾薩羅身中詛咒,化身為炎魔將整個國家燒成灰燼;神秘的水女巫用更神秘的詛咒把飛過她居所的巨龍化成膿水,還有更多的傳說,他數不清。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那些是無所事事之人編造的用以消遣的玩意兒,既沒有想過會親眼見到,更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親身體會。

“可是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如果是詛咒的話,不是應該--”

“你所認為的詛咒是什麼,隻是中了就會死去的咒語嗎?不,刀劍和魔法都可以致人死命,但是詛咒無聲無形,悄然間就會讓你感受到比之死亡更為恐怖的折磨。”頓了頓,她突然問,“你知道那些紮庫們是怎麼出現的嗎?”

“你不是說它們是應樹靈的召喚而出現的嗎?”帕蘭不解,她為什麼要突然提那些紮庫,該死的臭蟲子們,如果忘記就能讓它們消失的,他願意一輩子不去回憶。

“我的意思是,在樹靈召喚之前,它們身在何處,又是如何誕生--你不會認為它們是樹靈的魔法所創的吧?”

“它們是活生生的,”他想起那家夥布滿利齒的猙獰血口,還有那雙惡毒的眼睛,“我感覺得到,沒有什麼魔法能創造生靈。”

“或許有吧,但不會是它們。我想告訴你,如果你當時死去,那麼現在那些紮庫中就會多出一員,你還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嗎?”少年猛地一顫,不過她對此早有了防備,用手壓住以免傷口接觸到地麵。

“我會變成,那種東西?”帕蘭的聲音比身體顫的更厲害,不是因為疼痛,事實上從談話開始從傷口傳來的疼痛就已經減弱很多了,讓他害怕的是恐懼,對自己可能變成那些紮庫的恐懼。變成那些他憎恨的存在,如同它們一樣生活,他不敢想象那副光景,甚至光是這個念頭都讓他覺得可怕。

她沒必要騙我,帕蘭知道。

“你無法想象黑死咒的可怕,看看這片森林,在樹靈出現之前,它也如同其他普通的森林一樣,充滿了生機,這裏曾經也有過鳥、蟲,有溫順的小鹿,也有獵食的林狼,但是現在,整座森林看似富有生機,實則卻一片死寂,隻剩下那些樹靈的守護者,這全是因為黑死咒,惡毒的詛咒。”她悲傷地說,失去生靈的森林讓作為森林精靈的她感到悲哀。

“我也會因為這個詛咒變成它們?”他知道得到的隻是肯定的答複。

精靈點頭,“如果你當時死在那裏,紮庫會吃掉你的血肉,黑死咒則將融化你的骨頭,侵染你的靈魂,然後大地和樹木會為你塑造一副新的身體,你將被永世禁錮在那具軀殼裏,渾噩地等待著下一次死亡。就算你在紮庫的攻擊下保住了性命,甚或殺死了它們,隻要這傷口還在,黑死咒就不會消失。你會生不如死,而它們隻會再次找尋到你,把你的靈魂拉進這片土地為你精心打造的墳墓裏。”

“這種詛咒,為什麼,凱蒂洛拉不是你們所崇拜的神靈嗎,為什麼樹靈卻會這種詛咒,這樣,這樣殘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