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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我才不怕他!”

蘭七陰柔俊美的臉龐映照著火光,透著股說不出的妖豔;他憤恨咬牙,像毒蛇一樣發出嘶聲:“偏生他命長,吃了那麼久的毒卻硬撐到今天才肯死!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嗎?他那該死的混帳讓我等了這麼多年!這皇位本來就該是我的!”

秀公主的唇角流著血,卻還是哀笑著,淒美頹豔。“殺掉我,不然我一定會割下你的人頭。”

蘭七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那黑黑的瞳孔裏沒有情緒,好像他看著的是一個跟他完全陌生的人。

“廢了她。”

看到蘭七翕動的口唇吐出那三個字,姥姥的心抖了一下。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姥姥不知道,因為她不敢看。

等她重新睜開眼睛,秀公主就像個破布娃娃似躺在地上,她的四肢腕部都被割開,血汩汩地湧著。

那血,好紅,浸潤著地麵,慢慢地淌流著。

姥姥上前將蘭十三抱在懷裏,像抱嬰兒似輕輕地搖晃著。她還是沒有哭,但她在心裏發誓,絕不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

過往的回憶讓姥姥的眸子黯了黯,她抿了唇,揣在懷裏的手緊緊握住刀,半刻也不敢鬆懈,即便那男人已經來這裏一年多。

那男人今天沒扮成宮女,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錦華宮是愈來愈少人來了,有時候連送膳的太監宮女都有意無意地忘了她們。

他在宮裏點上了一對大紅囍燭,還擺了合巹。

姥姥覺得自己的腦袋肯定是糊塗了,今兒個晚上有誰要成親嗎?這錦華宮裏就隻有三個人——秀公主、男人,跟她。

他們要成親?秀公主已經成了木偶好久好久了!這些年來她不會動、不會哭、不會笑,隻是活著。

有的時候秀公主甚至連著好幾天都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死了,隻差那麼一口氣。

“我要娶你。”呼延恪抱著秀公主走到桌前,輕輕地放下她。

沒有蓋頭布,沒有鳳冠霞帔,隻有一對搖曳的紅燭跟合巹。

他坐在蘭十三麵前凝視著她,那雙眼睛好黑、好深。“就在今天。你答應,就得嫁給我;不答應,也得嫁給我。”

看著他翕動的唇,姥姥啞然。這算有選擇?

“姥姥。”

她嚇了一跳,不由得往黑暗裏更縮了縮。她是不會走的,不管那男人怎麼趕她,她都不走,她要守著公主。

呼延恪朝她招招手,眼底居然罕見地有著笑意。“來。”

姥姥怯生生地從黑暗中站起來,默默移動到他們麵前。

“你坐那邊。”呼延恪指著貴妃榻。

姥姥不明就裏地走過去,坐下。

呼延恪握著蘭十三的手,溫柔地開口:“你現在沒有長輩,雖然你六嫂還在,但我想她沒辦法來幫我們主持婚禮。姥姥從小看著你長大,她是你們蘭家年紀最大的長輩了,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

姥姥的身體愈來愈僵硬,她不太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畏畏縮縮地往椅子旁悄悄地挪……

“姥姥。”呼延恪來到她麵前,確認她可以看到他的唇,他的俊臉向著她,就連已經年過半百的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請你坐好,你希望蘭秀下半輩子幸福吧?”

姥姥怯生生地點頭。

“我發誓我會永遠照顧她。”

姥姥覺得自己的眼眶濕了,她忍了那麼多年,忍得連自己都以為已經沒有眼淚,卻沒想到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就讓她老淚縱橫。

於是,呼延恪抱著蘭秀往外拜了天地,往內拜了姥姥為高堂,他碰著蘭秀微冷的額,這樣就是夫妻交拜,然後握住蘭秀的手端了酒,酒盞交錯,各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