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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著了,畢竟失血太多,身子骨還很虛弱,話還沒說完便又沉沉睡去。

他低頭,凝視著懷裏呼延真那羸弱蒼白的容顏,終於得到她的保證卻覺得不夠,永遠都不夠。

不管是怎樣的萬一,可能隻要稍微有點苗頭都得立即掐熄殲滅了才好。

這是怎樣的感情啊?就恨不得能將她嵌進心裏,無時無刻帶著走才能安心,這麼變態,連他自己都無能為力啊!

永京秋涼朝陽宮

朝陽殿外她手持玉笏,羅列於文武百官之間,正由黃門內侍領著緩緩踏入宮門內。

緋紅雲紋官袍依舊,官銜依然是從四品的中書侍郎,隻不過名字改回呼延真。

悄悄抬眼望向四周的百官同僚,這可能是金璧皇朝開朝以來,武官到得最齊全的一次,幾乎各路軍隊的統領、將軍、副將等等全都來了。據說最後包圍永京城“勤王”的軍隊竟然將近二十萬人!

要知道,雖然金璧皇朝號稱擁有百萬雄師,然全中土的兵將總數加起來也不過八十萬,也難怪如今殿上一片鐵甲森然,燦得人睜不開眼睛。

連那五隻傻鬼都換上戰甲,竟也全是一派威武模樣,若不是他們那甕聲怪氣跟那橫眉豎眼的怪模樣,她還真認不出來。

相較之下文官卻是少得可憐。因著某種不可說的原因,滿朝文官死的死逃的逃,人數嚴重銳減。

嗯……那“不可說”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呼延真蹙眉思索。

此刻朝陽殿內金碧輝煌,文武百官華服禮袍,冠帶束腰,一應倶全,隻見他們分班而列,儀容壯盛。未幾,殿口一人身著赤玄九龍金袞緩步而來,他步態雍容,眉目俊朗,可不正是那天下第一尊貴的蘭歡。

隻這樣垂眸望著他,內心便騷動不已,可疑的霞紅飛染,她的頭隻得垂得更低。

彷佛意識到她的目光,蘭歡緩步走到她麵前,居然停下了腳步,輕聲道:“呼延真。”

她的心突地一跳,連忙將目光釘死在他腳上。咦?何以他今日穿的卻是赤玄龍靴而不是金龍履呢?

“呼延真?”

“咳,臣在。”

然後他伸出手。

呃?這個伸手的意思是?

沒等她會意過來,蘭歡低笑一聲,握住她的手,將她拖到身側並肩。

周遭百官倶是一片抽氣竊語聲,她敢肯定自己清晰地聽到那五隻傻鬼壓低的轟笑。

“你幹什麼?”呼延真又羞又窘,使勁扯了兩下,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咬牙低聲:“陛下!”

蘭歡居然噗哧一聲,斜睨她一眼低聲道:“這會兒我又成了陛下了,你不該學十三,乖一點。”

瞧這說的!大殿上,不稱呼他為陛下,不然該稱他什麼?

呼延真急得直想跳腳,無奈蘭歡的力氣大得很,無論她如何使勁,竟無法撼動他的大掌分毫。如此莊嚴隆重大典,當廷與皇帝拉扯成何體統!隻氣得她牙癢癢,整張臉氣鼓得跟個包子似。

直走到玉階下,跟前便是那黑檀九龍白玉椅,蘭歡終於停下腳步,攥緊了她的手,姿態悠然。

一名黃門內侍捧著襌讓聖旨出現,服飾莊嚴隆重,更顯他白玉般的臉妖孽無雙。他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展開了裱金聖紮,聲音清亮如鳳鳴,緩緩開口頌道:

“天子詔諭諸臣將校:朕在位八年,今沉屙難荷,需得閑退以仰天德。皇妹秀,得天厚望,勳德光於四海,上下神祗,罔不克順,地平天成,萬邦以乂,上應天命,下承皇恩,敬授爾位,卿等當悉力輔佐仁君,共圖天下大業。欽此,謝恩。”

霎時間,朝陽殿上一片死寂,沉甸甸地竟沒有半點聲音。

不遠處,蘭十三一襲九龍燦金冕袞,莊嚴神聖地出現在殿口。那一刹那,呼延真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熱淚如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