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則百千年,便是一暮良辰雪。
空城(記憶2)
“子洲,算了吧,這生有一個肯為我死的男……子便也足夠了,拂月自知命不久已,便然不是如此,拂月的這張臉,已無了那美麗的容顏,便已不是你的妻。”
女子的話,帶著一抹蒼涼的意思,她自知一切,想想,自己心下,也沒有多愛這人不是,他,嗬嗬,她也許隻是當他是自己兒子來看,來愛罷了,決然是不會有那般男女的愛戀。
“拂月,你說過的,難道你……好,你說你沒有美麗的容顏,那我便為你自毀雙目,你便說你命不久矣,那我便在你死的那一刻,隨你一同離開。”說罷,執手便要自毀雙目,卻然被那隻雪白的手執住了。
“子洲,你是知道的,你之所以愛我,隻是因為我和你娘一樣對你好,然你可知,拂月的心底,也然隻是,把你視為兒子……”
“拂月,”他挽手,拂在她的唇邊,阻止她往下說,隻是哼哼的笑著,笑般裏,眼眶便滿是淚。
“拂月是忘了,是記不得了。”笑,哭,摻雜在一切,便是讓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那般的聲嘶力竭,變得那般的無力。
“忘了,記不得了……”白雪一般的女子,重複了他的話,腦海也在努力回憶,想企圖能從腦海中,記起些什麼,淡然,她的腦海,除了這生數十載的悲劇人生外,便然沒了任何的記憶。
“拂月,我說過的,要和你偕老,和你白頭的。”說著,便是摟住了他身前,這個比他高了一個頭的女子,讓眾人,有些不堪入目,閃爍回避。
“嗬嗬,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女子輕笑,推開了那個少年,可才發現,這少年那件紅衣上,已滲濕了。
“也許我不該不去喝那孟婆湯,不該不在奈何橋畔不落那三滴凡塵淚的。”笑,那般的慘淡,便然他的臉開始因為血色不足,而變蒼白起來。
“好不容易,得回的心,好不容易得會的雙目,卻然還是注定……”
說著,他便伸出那雙手,手上便是一顆還在跳的心,而那雙眼已然緊閉,眼角流落的是帶血的淚……
“拂月,這心,便然能讓你活上百年,便然你的容顏已不再,但我已不再能看到,你便不需要留任何的遺憾。”
他的舉動,已然讓全場的人,愣了神色,誰也沒有反應過來,便然是他身前的女子,也是一樣,直到他說,他那顆心,能讓她再活上百年時,她的淚,便然是嘩然而下,再一次緊緊抱住了他。
“子洲,沒了你,我再活百年有什麼用。”
“沒事的,我說過,我會和你偕老,白頭的不是,即便沒有了心,我也會努力的活著,但眼下,你若再不吃下我的心,這心便然就死了。”淡淡的淺笑,便在她耳邊說著,可她怎生願意,這數十年裏,他是她唯一遇上的,唯一一個愛她的人,或許在他說要娶她時,是年少無知的話,或許在他說愛她時,她隻覺是他把自己當成了他親生娘親,所以才會說,可此刻,她卻已不能再這樣想,畢竟,若這孩子真是年少無知,便然不會知道,她可以靠吃人心續她容顏,續她的命,也不會知道,她之所以會靠近他,為的隻是他體內那顆可以讓她續上百年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