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你快別這麼說,這些銀兩你拿著,給小絲妹妹買身新衣,再添些吃的。”海瀲兒掏出荷包,把今日帶出來的銀子都送給了他們。
“這怎麼使得?”祖孫兩人一起推辭。
推來推去,最後兩人也沒有抵得住海瀲兒的堅持,隻得含淚收下銀子,連連道謝。
“小絲妹妹,你腳上有傷,穿我的鞋子吧。”海瀲兒看到小姑娘的赤足,連忙把自己的鞋給了她。
“姊姊,我穿了你的鞋,你要怎麼回家?”
“哈哈,別擔心,我家就在這附近,很快就能到家,你放心的穿我的鞋吧,沒問題。”海瀲兒拿著鞋給小姑娘套上,發現鞋太大了,又脫下襪子塞在鞋裏。
“雖然大了點,你先暫時穿著吧,到了村子裏再讓爺爺給你買新的。快走吧,再不走,天該黑了。”
送走滿懷感激的祖孫倆,海瀲兒提提布裙,也步出山神廟邁步朝大路走去,隻要在大路上攔下一輛入城的馬車,她就能很快回到客棧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走了好久,就是沒看見一輛車。
天色陰暗,雨水冰冷,偶爾與她擦身而過的路人,都以驚異的眼神睇視她的赤足,根本無意助她脫困。
“哎,原來不穿鞋這麼難受。”官道上細碎的小石子磨痛她的腳底,泥濘的道路,幾乎讓她每走一步都有跌倒的危險。
海瀲兒拖著步子,艱難地在雨裏走著,突地一個重心不穩,瘦弱的身子撲倒在地,泥水四濺。
“怎麼辦?”望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海瀲兒心裏越發的無助。
如果天黑了,就更找不到馬車進城了,再過一會兒城門關上,身無分文的她就要在野外一身濕漉地過一宿。
想一想都覺得好可怕。
就在這時,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
“咦?月餅臉姑娘?”
“小哥?”
淺灰布袍罩著的挺拔身子漸漸走近,拿著一把油紙傘的霍嶽庭出現在海瀲兒身後。
“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他驚訝。
“我……嗬嗬。”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粉頰,忘了自己滿手是泥。
見她把自己抹成花臉貓,霍嶽庭不覺笑了。
每次碰到這個小家夥,他的心情都會格外的好。
“小哥,能幫幫我嗎?我想快點回到城裏,再過半個時辰,城門就要關了。”
霍嶽庭轉了轉手裏的傘,瞄了一眼越來越暗的天色,“告訴我那眼泉水的準確位置,我就帶你回城。”
“那眼可泡珠蘭香片的泉水,已經……枯竭半年了。”提到這個海瀲兒有點心虛,又不自覺地用手燒臉。
那張小臉更花了。
“泉水沒了你還拿出來說嘴,這不是讓人多份遺憾嗎?”他不滿地哼道。
“你我有同好,同我一起遺憾一下也不錯呀,嘻嘻。”即使滿麵汙泥,也掩不住她淡淡的笑。她的笑,猶如梅蕊上的一點雪、竹葉尖上的一滴露,自然、清爽、無邪。
看著她的笑臉,霍嶽庭心中微微一突。
“看在同好的分上,幫你一把。”他伸出手,扶起泥人似的海瀲兒,“嗯力你的鞋呢?”
“我……我送人了。”她尷尬的說。
“你打算就這樣赤著腳走回去?”霍嶽庭皺起眉,不讚同地看著她。
“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霍嶽庭沉默地看著她,半晌,他把手裏的傘交給了她,“拿好。”接著他轉過身,蹲下來將平順挺拔的背對著她,“上來。”
“這……”他要背她?海瀲兒忽地覺得萬分感動。
“要是再不快點,我們倆都入不了城。我今日是去山中的村子拜訪村長,並沒有外宿的準備。”
沒有太多掙紮,海瀲兒撐著傘,爬上霍嶽庭的背。
確定她不會跌下來,霍嶽庭邁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