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瀲兒來大理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他誌得意滿。
“二少爺,二少奶奶越來越像姑奶奶了,一點也不像夫人。”小七憨憨地說道。
“笨蛋。”霍嶽庭手中的楠木骨扇敲到小七頭上,“要是像我娘,那就大事不好了,回去之後也一定不能讓她們時常見麵。”
“相公,你在說什麼?”兩手端著銅盤的海瀲兒笑吟吟地走進房裏,銅盤上正盛著大理國特產的果子。
“在說我們離開山泉別館也兩個月有餘了,是時候該返回青睚堡了,開春之後,各地的茶市、油市、馬市就開市,大哥和爹又要忙了,我不能不回去幫忙啊。”正月過後,各行各業都活絡起來,生意自然是比臘月要忙很多。
“要回去了呀?海瀲兒放下手裏的銅盤,回頭看看異族風味濃厚的王府,滿心不舍,“瀲兒以夫為天,以後嶽哥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要鞍前馬後的照顧嶽哥。我們什麼時候起程?”雖然還想待在大理,但思及夫君幫忙家業的心意,她壓抑住自己的渴望。
“兩日之後吧,我今晚跟姑姑、姑父辭行。”
“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兩日之後,海瀲兒與霍嶽庭踏上回青睚堡的路程,這次與來時不同,慶王慷慨地送給他們二十位得力奴仆隨行。這些奴仆都經過王妃親手調教,十分能幹,對主霍嶽庭也沒有多做推辭,便收下了慶王的大禮。與娘調教的奴仆相比,慶王府的人更易於掌控,他當然樂意帶他們回到山泉別館。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一隊人馬才剛離開大理國國境,便遇上一場大雨,迫不得已,大家隻得先找個地方住下,本想等雨停就走,沒想到小七卻受了風寒病倒,眾人隻能再多停留幾天。
“瀲兒,這道舊傷,你能幫小七處理一下嗎?否則每到陰雨天,他的舊傷就會酸痛難忍。”小七身體滾燙,霍嶽庭卷起小七的褲腿,露出他腿上可怖的舊創疤。
“這是……”海瀲兒行醫已久,診治傷者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傷。
“小七身世淒苦,誰也不知道他的爹娘身在何處,隻曉得在他還不會說話時就被人賣給惡人,那些惡人把他和猛獸惡犬關在一起,每天以打罵他為樂,他隻有在打退猛獸和惡犬的攻擊後才能得到一口吃食,你所見到的傷,有惡犬的咬傷,也有惡人鞭打他留下的鞭傷。
“那一年,我娘路過金國的一個小村莊,從惡人手裏救出已不成人形的小七,為他治傷解毒,可是他腿上的舊創雖然都已愈合,但由於受創過重,天氣潮濕時,還是會疼痛不堪。”
“太可惡了!那惡人真該千刀萬剮!嶽哥,你放心,我一定全力為小七治傷。”表情堅決的海瀲兒匆匆跑回自己的房裏,拿來裝藥材的木盒子後,對霍嶽庭道:“嶽哥,先喂他喝下一點麻沸散。”
她自木盒子裏拿出一個瓷瓶,裏麵是已經熬製好的麻沸散。
霍嶽庭接過瓶子,拔開瓶塞,喂小七喝下黑乎乎的藥汁。
“二少爺……不要丟下小七,小七會乖……”迷糊之間,小七緊張地拉破霍嶽庭的衣袖,惶恐地呢喃。
“小七乖,我是二少奶奶,我跟嶽哥都會守著你,你放心的睡吧,醒了就什麼痛都不見了,好不好?”海瀲兒溫聲輕哄。
小七雙腿上的傷疤深淺不一,而且數量之多,令人怵目驚心。此時霍嶽庭發現,他可愛的小妻子並沒有嫌棄,而是含著淚,用手摸了摸小七的額頭,像位慈母一般安撫惡夢中的幼兒。
幽幽的燭光下,霍嶽庭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海瀲兒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雖然此時她發絲微亂,衣衫普通,麵容平凡,可她四周散發出來的善良光輝,令他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