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穆將軍雖是武將,但學問也不差。紫芍憶起,從前他到北鬆王府拜訪時,也常與她父王在一起談論這些東西,見識不淺。
“如此,老身就先捧著這賀禮去了。”邢嬤嬤對冉姨娘施禮,又轉身對紫芍囑咐道:“今後你留在姨娘這裏,要萬事小心,可別碰壞、砸壞什麼。”
“我這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冉姨娘對紫芍和藹地笑道:“若是金的、銀的,砸了也就罷了,隻是架上的青瓷花瓶要當心,這是將軍送的,我特別喜歡上麵淡淡的紋路,覺得格外典雅。”
紫芍一怔,隻覺得這話……怎麼跟她母親從前所說的一般無二?看到冉姨娘,她沒來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娘親。
“姨娘,”紫芍不由道:“姨娘還是另挑別的壽禮送給將軍吧,這麵具不是很妥當。”
“什麼?”冉姨娘不由愣住了。
邢嬤嬤聞言吃了一驚,連忙罵道:“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呢?在姨娘麵前也敢妄言!”
“姨娘,這麵具不是黃銅,是真金。”紫芍道:“不過是年月久了才變成這黑黑的顏色,又不似日常所戴的金飾那般,稍稍擦拭便可恢複光彩,這上邊結了層垢,須得好好清理才行。姨娘覺得這是尋常的黃銅物件,可這其實應該是從古墓裏挖出來、曾戴在屍體臉上的。”
“什麼?!”冉姨娘瞪大了眼睛。
邢嬤嬤半晌說不出話來。
“像這樣的戰神麵具,又是真金製的,可見死者身前品階不低,也可能是個護國大將。”紫芍繼續道:“奴婢想著,這樣的東西雖然貴重,但多少有些忌諱,不宜當做壽禮。”
“你怎麼知道……這是墓裏的東西?”冉姨娘顫聲問。
“奴婢有個舅舅,從前幹的是摸金校尉的事,”紫芍解釋道:“所以奴婢知道一些。”摸金校尉是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盜墓賊,想來冉姨娘應該也聽聞過。
“原來如此……”冉姨娘驚魂未定,“所幸你提醒我,還好沒釀成大禍。邢嬤嬤,把這麵具擱下吧,改天我再另尋賀禮給將軍。”
其實紫芍大可不必多嘴多舌,隻是剛才她覺得這冉姨娘有些像她娘親,她又憐憫他們母子在這府裏的境遇,方忍不住開口。但邢嬤嬤怕是會不高興吧?原本可以藉此助大夫人治一下姨娘,卻被她生生攪和了。
誰料,邢嬤嬤卻在她耳邊輕輕道:“做得不錯,先得到這一位的信任為好。”
“你這丫頭見識倒不小,”冉姨娘不由對紫芍刮目相看,“當個粗使丫鬟浪費了,這樣吧,你去二公子房裏伺候。”
“啊?”紫芍沒聽清。
“唉呀,姨娘如此賞識你,快跪謝姨娘啊。”邢嬤嬤急忙笑道。
“二公子這些年來實在頑劣,我一直想替他尋個妥當的丫頭,今日也算是巧了,你可得多替我盯著他些。”冉姨娘囑咐。
“多謝姨娘。”紫芍跪下身子,鄭重地施了個禮。
真沒料到她隨便幾句提醒,竟換來莫大的青睞,看來上天也垂憐她,給了她一個良好的開端,讓她可以在這府裏找到一個棲身之地,以備未來。
紫芍的嘴角雖有著淡淡微笑,心裏卻滿是酸楚,縱使複仇之路這般順利,可就算報了仇,她的家人也不會回來。
第二章提議賀禮以表忠心(1)
紫芍站在穆子捷麵前,有些忐忑,一時間連雙手都不知該怎麼放,她方才向二公子稟明自己的來意,但他一直看著書,沒理會她。
相較於她的緊張,他端著一盅茶,一邊淺淺啜飲,一邊翻著書,十分閑適。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她此生見過最俊美的男子,此刻一身家常綠衫穿在他身上卻極其清新出塵,讓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更重要的是,他總給她一股熟悉的感覺,她到底在哪裏見過他呢?憑著如此俊美的相貌,她應該會有印象……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