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之前她也不會這麼著急,畢竟就算年紀大了,可是他光靠臉和一身的才華,那也有的是姑娘想嫁,可現在他瘸了條腿,就連一些小官之女居然也敢挑三揀四了起來,讓她每夜光想著夏侯家的香火傳承有可能斷在他們兩人手上,睡都睡不安穩。
夏侯彧也知道她心中所想,隻是他對女色不執著,更別說現在自己的身子有殘缺,便不想拖累了旁人。
就連據說為他守了多年的胡家姑娘,不也是知道他瘸了的消息後,就馬上試探著要退親嗎?
這乃人之常情,他沒有怨懟,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姊姊,我知道的,隻是我現在還沒多想那些事,皇上那裏……我也還有差事未完。”
夏侯馨雖然知道這不過是推托之詞,卻不禁有點埋怨皇上。
什麼差事讓別人去不好,偏偏要挑上他們夏侯家唯一的命根子去。
“朝廷上的事情我不懂,可這子嗣問題你最好現在就給我開始想。”
夏侯馨語重心長的道,“早些年你考上了功名的時候,說讓我別管你的婚事,你自有主意,我也隨你,後來你都二十了,好不容易替你訂了一門親事,你卻又私下背著我答應了皇上隨軍出征,說要回來之後再成親,我也應了你,甚至向胡家施壓,讓姑娘等你到了十八。
“結果你回來傷了一條腿,你卻還不在意,放任人家退親,我哪還能不管?你自己有沒有想過,你如今……是還能找到怎樣的姑娘願意嫁你?我每回想到以後夏侯家的香火就這麼斷了,我的一顆心就揪著疼啊!”
夏侯彧聽著姊姊又是歎又是怨的說了這一長串,卻隻能沉默以對。
他知道自己的親事的確是讓長姊操碎了心,可是現在他也的確無法給姊姊一個答案。
她剛剛略過不提的話他也明白,自己瘸了的腳就是說親時最大的阻礙。
夏侯彧的沉默讓夏侯馨跟著沉默了,其實她也知道,就算沒了腳的問題,弟弟也不可能隨便找了個姑娘成親。
她這個弟弟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在某些時候又執著得過分。
當年如果不是她硬逼著,或許連胡家那門親事他都不會點頭,也隻能說誤打誤撞,胡家自己退了親事,否則說不定最後也隻是一對怨偶罷了。
一想到這裏,夏侯馨就覺得疲憊,“算了,不管你和那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了,總之,今年你的親事一定得辦,你自己要是找不到人,那也別怪我幫你找了親事請皇上下旨賜婚!”
這是警告也是最後的寬限,她知道如果不施加點壓力,隻怕他真這樣孤家寡人過上一輩子。
“姊姊……這勉強而來的親事總是不美……”他皺著眉,表達出自己的不情願。
夏侯馨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美不美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要是再不成親,夏侯家的香火就得斷了。”
姊弟倆僵持不下,最後還是以夏侯彧沉默地離開作為結尾,隻是才剛踏出殿門,就聽到裏頭細微的啜泣聲。
他頓了頓腳步,最後還是一拐一拐地慢慢走了出去。
傾斜一邊的影子隨著腳步拉得很長,長得讓人感覺有些蕭瑟。
左家在榕樹巷子裏也是挺有名的一戶了,今日辦喜事,不少左右鄰居爭先恐後地來道喜,尤其是家裏有孩子讀書的,更是恨不得也能沾沾主人家的喜氣,先是考取功名,後又能夠迎娶名門姑娘當媳婦兒。
因為家裏沒有其他人,所以前頭的男客自有請來的人招呼著,而後頭則是左書雲自個兒招呼,但她藏在笑容裏那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傲氣,明顯得讓不少人心中有些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