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他覺得,既然無法在朝為官施展所學,那他就靠著雙腿去走遍天下,為百姓出一份心力。
這是他的心願,所以即使最後他瘸了一條腿,他也從不後悔。
夏侯彧說完後,也不管她是不是被嚇到了,臉上那一抹強硬的神色頓時消逝無蹤,隻留下淡淡的微笑,把話題又給繞了回來。
“三清宮的事你也別擔心了,到時候有了結果我會說給你知道的。”他看她一副還回不過神的樣子,終於忍不住衝動,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拍了拍。
他不會一直逼她,可也不能讓她不把他當一回事,一點又一點,一下緊一下鬆,讓她慢慢地打開心房,慢慢地接受他,那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就如同他說過的,他要的,就沒有放手的道理。
莫湘蕾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她有些懊惱自己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卻沒意識到,如果她能如同麵對左書凡時那樣決絕,哪裏還會有讓他這樣一次次撩動她的機會。
可她還看不清自己的心,隻恨著自己的不爭氣,即使他隻輕輕的拂過她的頭發,也足以讓她口如小鹿亂撞一般。
夏侯彧很快就托人去查探三清宮,隻是這京城裏頭事情多,對方隻說了會盡快去瞧瞧,沒給個準確的時間。
他也知道這件事情還在猜測階段,所以沒特別催,甚至也沒讓莫湘蕾在出門的時候要特別留心,而就這麼一個疏忽,大錯就鑄成了……
如今的京城不像前朝有宵禁,半夜還在外頭行走會被抓進衙門裏頭審問個清楚,現在京城夜裏熱鬧的程度不輸白日,就連城門也會開放到半夜。
太陽才剛要下山,京城裏不少窯子和茶鋪酒樓就點起了一盞盞的大紅燈籠,請來不少戲班或者果說相聲的、表演雜耍的來吸引客人,就是幾個廟口也形成了夜市,吸引京城裏的老少去吃飯玩耍。
莫湘蕾平日沒有特別的嗜好,隻偶會在夜市裏頭晃晃,看看有沒有什麼從外地來的新奇料子或者是些不常見的花樣,雖然買到好東西的次數不多,但是她還是習慣有空就去一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夠撞上回,那就能夠讓她歡喜許久了。
經過幾日平淡的日子,她不禁覺得三清宮那件事大約是她真的搞錯了,就是最後那籮筐裏頭說不一定也不是人,而是些舊衣什麼的,隻不過剛好讓她看到衣角,這麼一想,窩了幾天沒出門的她,約著周嬤嬤和方圓一塊兒去逛夜市了。
周嬤嬤許久沒有出宮了,這樣的熱鬧也是少見到,就想著多看看,回頭回宮的時候,可以跟皇後說上幾句,便答應了,至於方圓本來就是小孩子心性,這幾日又被自家主子命令多照看著草湘蕾,也就就興致勃勃地跟著出門,幫忙拎東西。
夏侯彧留在家中,一如往常的在用過飯後,把那些還沒完全畫好的輿圖,一張張的攤開,準備對照著自己的紀錄和印象,把該補上的補上,或者是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一樣樣的記了上去。
關外地廣人稀,許多地方就連當地人都不見得知道,所以他花了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日子,走過了許多地方,務求能夠更仔細的繪製輿圖,而不是像之前的輿圖繪製那樣,隻是個不準確的大概。
可這一晚,他總感覺心神不安,光墨就磨了三次,可每一次的濃淡總不盡如人意,提筆時,筆尖的一點濃墨,就這樣滴落下來,染在剛畫好的一條河流上。
他皺著眉,覺得那一處似乎已經無法補救,正準備將整張紙都揉掉時,突地一聲巨響,房門被大力打開,他還沒發怒,就看見方圓滿臉涕淚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