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莫湘蕾被綁走已經好一段時間了,縱使他們現在去安樂侯府報信,莫湘蕾若還是出了什麼事,那這延遲的罪過,肯定就隻能算在小姑子的頭上。

可她尚未出嫁,安樂侯府要追究肯定也不會隻追究她一個人,而是整個左家都要倒黴,甚至連自己的娘家都可能被牽扯進來。

蕭氏越想臉色越難看,她想起昨日回娘家得到的消息。

據說安樂侯立了什麼大功,皇上龍心大悅,所以想著要改封安樂侯為異姓王,可這件事情茲事體大,目前還在和幾個閣臣商議。

但是不管夏侯彧是安樂侯或者是異姓王,都是一個新科進士招惹不起的。

事已至此,她們絕對不能去送消息,隻能閉著嘴,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法子。

蕭氏拿定主意,決定連左書凡都不告知此事,便一臉嚴肅的握著左書雲的手,慎重地吩咐,“既然你沒去阻止那個拐子把人帶走,更沒去報信,那麼你就忘了有這回事!等等我讓素月送一碗安神的藥給你,你好好地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那跟你半點關係也沒有。”

蕭氏一直強調著這件事情和左書雲一點關係也沒有,而左書雲一次次聽著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喃喃的開始說服起自己。

“沒錯,本來這事情我就沒錯!我一個姑娘家能夠幹什麼?抓拐子那是官府衙役該做的事情,我就該把這事情忘了,我……”

“沒錯!記得,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最好連你有看見這件事情都忘了。”

素月不知道自己在外等了多久,隻知道蕭氏從屋裏出來時,左書雲已經睡著了。

蕭氏和素月兩個默默地回了屋子,看著屋裏頭早已經安睡的左書凡,蕭氏連歎氣的力氣都沒了,隻忍著淚,迅速梳洗好後躺上床。

直到這時候她才感覺到手上陣陣的刺痛,那是剛才左書雲用力過度用指甲刺出來的傷口。

但是比起手上的痛,她心裏沉甸甸的慌更讓她難受。

莫湘蕾當初供著左家兄妹吃穿用度,把左書雲拉拔長大,有著多年的恩情,若是她真的跟左書凡成了親,說一句長嫂如母也不為過了。

可沒想到就因為那一點忌妒心,左書雲居然就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拐子拐走而不發一語。

連一個對他們有這麼大恩情的人都能如此了,那她一個半路搶了婚約的嫂子能夠得左書雲幾分真心呢?

若今日被拐的人是她的話,左書雲是不是也會如今日一般置之不理,然後說服自己其實什麼都沒做也沒錯?

蕭氏不敢想,甚至不敢深想左家兄妹是不是都是這樣一般的心性。

可是懷疑就像是一條毒蛇,不斷地啃噬著她的心,讓她無盡的後悔嫁進左家,更不知道該怎麼跟左家兄妹相處下去。

這一夜,注定有許多人都無法入眠。

這一夜,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為何對安樂侯處處掣肘,甚至在他還沒科考之前就封了侯位,阻擋他考取功名,擔任其它官職的可能了。

當初在夏侯家老太爺麾下的各個將領,早被打散在各軍之中,可是就在方圓拿著那麵令牌去傳達夏侯彧的意思之後,竟真召集了一隊士兵,隨夏侯彧策馬急奔出城。

而在此之前,方圓也不敢相信光憑一麵令牌,就真的可以號令京城的四門開始檢查來往行人。

擁有這樣權力的人,要是哪一天有不軌之心,帝位就岌岌可危,不管是誰坐在帝位上都不會安心,會竭力防備。

夏侯彧知道那麵令牌一拿出來會引發什麼後果,但他管不了那麼多,因為他知道,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去清查三清宮,賊人就會把人移轉,並消除所有的痕跡,到那時候要再找人可以說是難上加難了。

而城門那頭的動靜,不到一刻鍾就傳入了皇宮裏頭,被擾醒的皇帝聽完城門官的稟報,神色不定,沉默許久之後才開口問:“安樂侯府那兒就沒派個人過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