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發現她後悔了,後悔為什麼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他在她心中早已占有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才懂相思,就害相思,便是在說她吧!

她一想到此,忍不住失笑,在生死關頭還能想這些風花雪月,也真的是心太寬。

拋開那些胡思亂想,她叫自己專注思索一件事——她要怎麼把這個簡易的繩梯掛在比她還高的地方,然後如何順利爬上去而不被察覺。

她知道這個機會很難找,但她並不急躁,隻靜靜地觀察等待,在她聽著那些女子痛苦呻吟的聲音熬過夜晚後,她終於等到了機會——有人打開了地窖的門。

天朗氣清,夏侯彧和手下兵馬不必帶著火把入山,那皎潔的月色就足夠替他們照明了四周,等三清宮和那棟宅子裏的人察覺不對,他們已經被悄無聲息的包圍。

靜雲從三清宮裏走了出來,目光就直接落在那翻身下馬後,走路姿態有些不便的男人身上。

不是因為他走路姿態明顯與他人不同,而是他明明表情平靜,她卻感覺得到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不知道施主半夜造訪是為何事?”

“我的來意靜雲法師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夏侯彧的神色淡淡,話語卻犀利無比。

靜雲施了一禮,臉色沒有變化,“貧道是真不知施主為何半夜大動幹戈。”

“喔?三清宮外樹林裏,早已成了拐子的巢穴,你不知?那你總該知道,你這三清宮裏頭的道姑,有些跟拐子勾連吧。”

他說得斬釘截鐵,靜雲忍不住變了神色,可是也不過一瞬,很快地她就念了一聲無量天尊後,便不再多說。

夏侯彧也懶得跟她廢話,命人把三清宮裏的人都趕出來,要搜個徹底,特別是那棟宅子,更是不能放過。

靜雲見他們沒有傷人,就閉著眼站在一邊默念經文,很快的,進去搜索的人就有了結果。

負責那棟大宅子的士兵攙了幾個女子出來,幾乎個個傷痕累累,有些人看起來甚至都神智不清了,嘴裏還不停說著什麼璿山老袓,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夏侯彧對佛道兩家並沒有惡感,也有涉獵兩方的經典,所以他一聽她們嘴裏說的一些法號稱謂,就知道那些拐子是冒充神明來滿足自己的私欲,也幸好已被察覺,不然再放任下去,隻怕會成了邪教,引發更多慘劇。

“靜雲法師,你不來看看這些女子嗎?她們說不定都是曾來你三清宮上過香的香客或者是信徒,她們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你隻怕是別想撇清責任了。”

夏侯彧泠冷地丟下了這麼一句,從陳叔口中得知沒有搜出賊人,加上方圓也辧認過那些被抓出來的道姑,確認沒有靜空,而眼前的靜雲看起來的確不知情,他就不打算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決定順著從那棟宅子裏搜出來的一些線索,再往外找。

靜雲聽見他說的話後,心裏一震,睜開眼看著幾個衣不蔽體,神色茫然,渾身是傷,沒人扶著站都站不穩的女子,可以想見她們遭受了怎麼樣的折磨。

她知道,自己不能用一句不知情就撇清關係。

就如眼前男人說的,她沒管好三清宮裏頭的人,才會有人勾結惡徒,借著三清宮的香火興盛來隱藏惡行,把信徒做為獵物。

想起這一兩年來,宮裏平白多出許多修行的女子,還有靜空常常以幫忙做法事為借口往外跑,她心中一沉。

她在夏侯彧即將要走出三清宮時將人攔了下來,“雖不知道那些人換到了哪裏,可是今日靜空說要去距此不到五十裏處的唐家村做法事,還說待法事結束時辰太晚,會在那裏過上一夜。而唐家襯,從以前就聽說不怎麼歡迎外人,隻怕……隻望施主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