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兩人梳洗完畢,換上喜氣的裝扮,君卓爾牽著薄縹緲的手,後麵隻有花兒和一個巧荷的侍女跟著,這是要去認親。

說起來,君府的人丁真的不旺,到了君卓爾這一代,攝政王府正經的主子就隻有君老太君和君卓爾兩人,至於他那些叔伯,另置有宅子,這在古代是很少見的,許多家族不管幾代、不論幾房,一定住在一個大宅子裏,因此也衍生出許多後宅問題。

攝政王府不同之處在於,君卓爾的地位太高,對他來說,要奉養那些親族不成問題,但是,要同住在一個宅子裏,很抱歉,他不要,他不想當他在朝堂上忙得像條狗一樣,回來耳朵還不得清淨。

因此,君府沒有分家,卻不住在一起,這先例便從他開始。

那些個父執輩的親眷不是沒有怨言,但那隻有一開始,因為他沒有斷過哪一房的錢財,那些個親眷也漸漸品味出自己出來住,免掉公中那些應酬來去,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有多舒坦,便閉上了嘴。

至於老太君,每一房都希望奉養她老人家,但是她一直雷打不動的住在擁有她和夫婿一輩子記憶的宅子裏,一步都不曾挪動。

當然幾房的媳婦也沒忘記要表孝心,不時的上門陪老太君說笑,談論佛法經卷,說些晚輩的趣事。

這裏的正廳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不論庭園、建築,都很古樸典雅,帶著歲月沉澱下來厚重和斑駁,就連一扇書卷窗亦然。

君卓爾帶著薄縹緲來到。

君老太君的生活作息固定,她每天晨起誦經,用清淡的早膳,陪同她多年的墨嬤嬤總是隨侍在旁,這時辰本是她小憩的時候,但因為日子特別,還有幾房的媳婦也來了,老的小的齊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許多趣事逗她笑,向來冷清的正廳難得熱鬧了一把。

君卓爾娶妻是君府的大事,別說難得齊聚的幾房,老太君更是精神奕奕,一想到大孫子和孫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她就樂得整晚都睡不著。

正常人家的男丁到了君卓爾這年紀早就兒女成群了,他卻以國事繁忙,無心婚姻,拖到一把年紀,拖到君府成了京城裏的笑柄,拖到老太君也絕望了。

之前,她替他相看的姑娘他瞧不上,哪曉得月老的紅線早就牽好,該是他的推也推不掉。

這樁婚事是他自己奔波來的,其中的波折君老太君看在眼裏,或者,這就是人性,別人捧到你手中的不見得合意,自己用心得來的東西才會越發的去珍惜。

第十五章 新婦帶種得人疼(2)

兩人進了正廳,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的男男女女,穿金戴銀,雍容華貴,刷刷刷,所有的目光,都衝著她這綠鬢朱顏、鮮豔如花的新婦而來。

而薄縹緲則目不斜視,隨著君卓爾的動作而動作。

“祖母,孫兒帶著新婦來敬茶了。”

薄縹緲眼前的老人靠著漳絨引枕,腰杆卻挺得筆直,雖然架不住年歲已大,但是保養得好,頭戴鑲嵌大塊羊脂玉的抹額,發髻上簪的是金雀翠翅,身上穿的是五蝠捧壽的緙絲褙子,看起來溫煦大氣,卓然雍容。

按著規矩,丫鬟把蒲團放好,小兩口跪在上頭雙雙給老太君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君卓爾起身後,薄縹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態度恭順的給老太君敬茶。

“孫媳婦薄氏給祖母敬茶,恭祝祖母金安,福壽安康。”

君老太君並沒有一般老人喜歡刁難人的習慣,她結果茶,沾了沾唇,在茶盤上放上一個大紅封,就趕緊讓薄縹緲起身。

“都有身孕的人還跪什麼,媳婦剛進我君府的門,你這孩子也多擔待提點著她些。”她倒是小聲的對著君卓爾抱怨了幾句,孫媳婦有孕的事,孫子從沒瞞她,早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