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仗了?”薄縹緲靜默片刻。

無論大仗小仗,勞民傷財,生靈塗炭,苦的都是人民。

說起這東朔,可是在百濟最遠的北邊境,必須越過幾個小國才能到,為了這麼個跳梁小醜般的小國發兵征戰,少帝這是認真的嗎?

這樣的國家遠在百濟邊境,自恃的不就是百濟拿它無可奈何,一個泱泱大國花一把力氣去攻打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家,是誰都不幹。

“聖上的意思是拿東朔當借口,意圖將其間諸小國一口氣拿下。”

“這戰線可拉得有點長了。”

君卓爾聽得出她那幾分不悅的口氣,不由得拍拍她的背。“聖上日漸有主張,一旦決定的事,我們當臣子的隻能軟性規勸,不能太過越權了。”

這十幾年百濟民強國富,天下太平,但這樣的太平看在年輕氣盛的少帝眼裏,總覺得缺少他可以發揮的地方,他需要立下不世功業,才能讓子民們認定尊敬他的存在,所有他必須做點什麼。

這就是他和少帝的分歧點。

薄縹緲聽君卓爾說的簡單幹脆,語氣並不嚇人,但卻隱隱帶著雷霆,讓人心悸。

原來是和少帝已經有過一番爭執了啊,隻是人家不領情,非要照自己的意思去行事。

皇權、皇權,這就是說一不二的皇權。

隻是攝政王和皇帝的意見分歧,其他群臣要站在哪一邊?會不會就此引發朝堂震蕩?除了這個,打仗行軍,除了帶領的將軍要選對人,行軍儲糧也是個大問題。

總而言之,打仗絕對是最損人不利己的事,偏偏曆來所有的君王對戰爭都有股魔性的執著,用諸多理由當借口。

“因為時間緊迫,屯糧募兵,箭在弦上,明日上朝就必須給六部一個說法,之前江蘇水患衝光數千萬畝的糧作,就算勉強能拿江南、河北的糧作作為糧草,”他的聲音有些低微了下去。“但此去萬裏之遙,軍隊長途征伐,馬乏人困,糧草的補給線委實拉不到那裏去……要是一旦補給不及,總不能讓我軍將士學三國曹操在河北以桑葚食、捉河蚌囫圇吞吧。”

說著說著,君卓爾倦極而眠,薄縹緲看著他睡熟的臉,反而張著雙眼,整個人都清醒得不得了。

當兵吃糧,戰事中,不常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是一支軍隊能否取勝的重要因素,糧草關乎軍隊能否持久作戰,戰勝敵人的重要一環。

她略有概念,這時的軍糧大多是吃小米和大麥,但副食呢?

據她所知,軍營想吃葷菜是沒有的,因為肉和蔬菜是很缺乏的,士兵的副食就兩樣,大醬和醃菜。

想換口味?

這就得靠兵士們自己去打獵,想吃菜,要不和農家換,要不掏銀子去買,要是運氣不好,隻能啃幹糧混日子過,十分的簡陋。

她的腦子隱約飄過什麼,想抓住,卻一閃而逝,快得她抓不住。

君卓爾會這麼抱著頭燒,難以解決,原因就在於東朔很遠,糧食的運送是個問題,保存是個問題,要是沒有克服這些問題,東朔之征就會變成百濟的笑話了。

她想了許久,想到後來就睡著了,沒辦法,孕婦的腦袋真的不好使,也使不動,第二天等她醒過來,一如往常,君卓爾已經上朝去了。

讓人侍候著洗漱,薄縹緲卻對著一桌根據她喜好調配的早飯沒有半點食欲。

“夫人,您多少吃一點吧。”

隻能說孕婦的喜好非常詭異,上一秒想吃的,下一秒絕對是南轅北轍的不同,也幸好她嫁的人是君卓爾,想什麼吃食,都沒問題。

“給我煮碗奶茶吧,紅茶少放些,鮮奶多些。”

巧荷隻能去把櫃子裏放茶葉的錫罐拿出來,準備拿去小廚房煮奶茶。

薄縹緲這懷孕後期,所有的飲食都由她一手負責,所有的東西擺在哪她也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