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軒夔知道村長是為了他好才會這樣勸著,他點點頭,受教地道:「知道了,我心裏有數。」但其實他這些年賺的銀兩,別說是養他們兩口子,就是再多養幾個孩子都是綽綽有餘的。
而一旁東西還是一箱箱的搬,其中還包括分著四季裁製好的新衣,每一件都是按照宋冬雨的尺寸做的,尤其是冬日的衣裳,不隻有鑲毛的,還有毛皮的,這讓曾經看不起武軒夔的人現在一個個都是後悔極了,怎麼就放過了這樣一個好兒郎。
等到婚宴的前三日,甄子酖也帶著媳婦兒到了,至於兩個徒弟就讓他們守著藥穀,原本他是打算師代父職,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夠格當他徒弟的丈夫,沒想到打從一進屋子,就看見自個兒的徒弟坐在椅子上嗑瓜子,邊上的男人一邊噓寒問暖的給她送熱茶,偶爾經過看見掉到地上的瓜子殼,眼也不眨的就直接蹲了下去打掃幹淨。
如此種種,當晚甄子酖就忍不住對著自己的娘子歎氣,「本來是想著擺擺老丈人的威風,可是看到她哪裏隻是不沾陽春水的程度,根本就跟個大小姐一樣,連個瓜子殼都還要男人去撿,嘖嘖!這哪裏還有夫綱可言?我就算想擺點老丈人的威風都站不住啦。」
陳氏扭頭看著自個兒的丈夫,微微一笑,「我倒是覺得很好,隻不過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什麼叫作夫綱不振?難道你想要重振夫綱?要怎麼個振法?」
他瞧著自家媳婦兒多年不變的美貌,還有那越發溫柔的腔調,熟悉的語氣讓他哪裏還有什麼話可說,又不是不想要上床睡覺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說說、說說罷了。」
陳氏看著銅鏡裏頭兩人的身影,想起了當年丈夫把那個還不滿十歲的小姑娘給領回來時的場景,忍不住皺起眉頭,輕輕歎了口氣,感歎道:「日子過得可真快,當初那個小姑娘,也長成大姑娘要嫁人了…………」
「是啊。」甄子酖也有所感,想起自己這一生沒有孩子,雖說收了三個徒弟,也隻有這個小弟子和他真正是情同父女,想著那樣小小的一個姑娘要嫁出去了,他不知怎地,突然也覺得有些鼻酸。
兩夫妻沉默不語,可是對望了一眼後,想的卻都是同樣的念頭。
自家姑娘要出嫁了,就是沒有什麼好東西也得給她整理明白了,更別說一些東西他們自家都是不缺的,隻是出門難帶,所以隻好帶些貴重又精巧的,盡量塞進包袱裏頭,隻等著明兒曬嫁妝的時候,好好給自家姑娘做麵子。
越接近成親日,武家就越發熱鬧,可以說從早鬧騰到晚,可是誰也沒覺得累,都樂得在武家看新鮮,也默契的瞞住了武大一家。
因為就是在同一間屋子出嫁迎娶,聘禮還有嫁妝都擺在了一起,隻是當那個自稱是宋姑娘師父的男人,帶著人把隨身帶來的行李一件件的打開時,就算漕幫那些走南闖北、見過世麵的,也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一柄玉如意,還有一盒子的東珠,一顆顆流光四溢,隻是打開盒子,就可以感受到那八顆珠子帶來的不同魅力,這兩件是主要的壓箱物,其它的還有一些首飾頭麵,甚至是上等稀奇的布料衣料等等,林林總總,擺到了院子口了才終於停下。
所有人都沒想到當年那個失了親娘的小姑娘居然還有這樣的造化,拜了一個好師父,就連出嫁的時候,嫁妝也不知道比多少好人家還要強了。
幾個有經驗的漕幫人互看一眼後點點頭,各自在屋子散開,自動自發地守住了院子,包準東西隻能進,不能出。
鄉下人不明自什麼是十裏紅妝,可是這嫁妝多寡還是看得出來的,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說嘴說上一年半載了。
而第二日,先把嫁妝給收拾整理好,緊接著是男方這裏要把聘禮給擺出來,村子裏不少人,包括老杜長,都是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武軒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