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想什麼,快進去了。”冬雨抬手在梅如雪麵前揮了揮,瞪著一雙明眸盯著梅如雪,長長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就好像不停扇動的蝴蝶薄翼。
梅如雪轉頭看了冬雨一眼,被冬雨盯得身子一抖,翻了個白眼,曲起食指敲了下冬雨的額頭,道:“能想什麼,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把你給嫁出去。”說完,轉身進門,獨留冬雨一個人站在門口台階上。
冬雨舉起右手揉揉被梅如雪敲過的地方,嘟起嘴巴,瞪了眼梅如雪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嘛,就知道欺負我。”邊說邊轉身進屋,關上了房門。
梅如雪坐在椅子上,抬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悠哉悠哉地問冬雨:“二丫,過年了,你想家,想你的父母親嗎?”
冬雨走到梅如雪身邊,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抱在手心。垂下眼皮,盯著手裏的茶杯,待手暖和之後,才抬起眼睛凝視著梅如雪,語氣幽幽道:“想啊,怎麼會不想?雖然我從來就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麼樣。可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怎麼會不想呢,隻是我福薄,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和他們相見的機會了。”說著,冬雨垂下了腦袋,讓梅如雪無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梅如雪放下茶杯,將椅子挪到冬雨跟前,伸手將冬雨抱進懷裏,拍著她的背:“傻丫頭,不要難過了。好人會有好報的,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和你的父母親相見的。”
“嗚嗚……”梅如雪不說這些話還好,一說完,冬雨就緊緊地揪住梅如雪的衣襟,將頭埋在她的懷裏痛哭了起來,好像要哭出這些年來所受的一切委屈。梅如雪將她救回相府,待她如親生的姐妹,處處高別的丫鬟一頭,可是她終歸是一個下人,別人表麵上不敢說什麼,背地裏卻罵她很難聽的話。
這些她都知道,隻是為了不讓梅如雪擔心,故意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她是一個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怎麼可能不在乎。別人罵的那些難聽話,他從來不敢對梅如雪說,總是自己默默地憋在心裏。雖然在相府過著不輸於小姐的生活,但她畢竟是一個奴婢,怎比得上在自己家裏是一個自由人。
“傻瓜,別哭了。我答應你,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親,讓你們團聚的,到時候,我再將你風風光光的嫁人。”梅如雪輕輕抬起冬雨的臉,掏出手帕幫她擦幹淨滿臉的淚水。
冬雨吸吸鼻子,盯著梅如雪的雙眼認真道:“真的嗎?你真的會幫我找到父母親,讓我們團聚嗎?”
“嗯,一定。”梅如雪直直地回視著冬雨的雙眼,鄭重地點了點頭。
“姐姐,你真好,這輩子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氣。”冬雨張開雙臂和梅如雪緊緊地抱在一起,憋回眼裏的淚水。
梅如雪拍拍冬雨的背,將頭擱在她的肩頭道:“傻丫頭,我們相遇是我的福氣才對。”
“咚咚咚,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梅如雪推開冬雨,示意她趕緊擦幹淨臉上的淚水,幾步跑向門邊去開門。
“表姑,是你啊,趕快進來。”梅如雪拉開房門,見是張嬸站在門外敲門,趕緊讓開身子,請張嬸進屋。
張嬸站在門外沒動,搖了搖手對梅如雪道:“丫頭,這次我就不進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看你們的新家。這樣,是你們李叔讓我來找你們的,大家都下去了,就差你們了,趕快跟我走。大家都在下麵的花園那裏準備年夜飯了,我們也趕緊下去吧。”
“已經開始了?那好吧,我和二丫換件衣服馬上下去,麻煩您稍等一下。”說著梅如雪轉回身進屋去換衣服。
冬雨聽到了梅如雪和張嬸的對話,看見梅如雪進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姐姐,你趕快去換衣服吧,我去洗把臉。”說著指了指她紅腫像兔子似的雙眼,向廚房跑去。
梅如雪看了眼冬雨,向她自己的房間奔去。
冬雨洗漱幹淨出來客廳,見梅如雪還沒有從樓上下來,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向樓上張望,大聲喊叫道:“姐姐,好了嗎?趕快下來,我已經好了,人家表姑都等急了,你快一點。”
“來了。”梅如雪便回答冬雨,邊“咚咚咚”地向樓下跑來。
冬雨見梅如雪下來,連看一眼梅如雪的衣服都沒有,就拉起梅如雪的手向門口跑去。
張嬸看到梅如雪和冬雨終於換好衣服出來,看了眼西斜的太陽,催促道:“你們啊,動作這麼慢,趕快走吧,要不你們李叔又該笑話你們了。”說完,率先步下台階,向花園的空地上走去。
梅如雪和冬雨聽了張嬸的話,對視一眼,吐吐舌頭,鎖上門向花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