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臭小子,你太過分了!”一聲大吼劃破長空,在黎明前分外寂靜的山穀顯得尤其滲人。驚得樹上棲息的鳥兒身子一抖,“撲棱棱”四處亂飛,沉睡中的人們睜開迷蒙的雙眼,披衣穿鞋,下意識的開門探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梅如雪雙眼沉重,睜也睜不開,努力試了幾次,將上下眼皮撐開一條細縫。眼珠轉動,透過牆上小小的窗子,看到外麵天色暗沉,顯然時辰還早,上眼皮一耷拉,重先閉上眼睛,小聲嘟囔一句:“神經病。”又睡了過去。
“嗬嗬”張元天嘴角上翹,低笑兩聲坐起身,將梅如雪睡亂的頭發往耳後掠了掠,笑道:“肯定是師傅,你安心睡吧,我出去看一下。”
“嗯。”梅如雪實在困得不行,無意識的答應一聲,就沒有了聲音。
張元天小心翼翼的穿衣下床,摸出床底的靴子套好,回頭正準備對梅如雪交代一聲,一大一小兩道均勻的呼吸就傳入耳內。瞬間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嗬嗬”胸腔震動了兩下,翹著嘴角為床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兒掖了掖被角,每人額頭落下一個輕吻,出了房門。
“吱呀,吱呀”兩聲響,房門開了又關,張元天已經站在了門口的竹階上。入目的景象令人哭笑不得,即使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張元天也不由噴笑:“師傅,你在幹嗎?”
“你沒看到嗎,臭小子。”昨天救梅如雪母子的老者雙腿叉開立在廚房門口,左手舉著一口大鍋,右手拿著鍋鏟不停的敲著鍋底,雙眼瞪著張元天好像要噴火似的,咬牙切齒,“太過分了,你們居然背著我偷吃,做了好吃的也不叫我,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傅啊,啊?”
張元天掃了眼各個門口探出的黑色腦袋,兩手揉了揉額角,無奈的辯解:“師傅,我們沒有背著你偷吃!”
“還說沒有,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當我眼瞎啊,老頭子我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還沒有到耳聾眼花的地步好不好!”老者義憤填膺,瞬間移動到張元天跟前,指著鍋邊一粒米給他看,邊說邊敲擊著粘有米粒的地方,好像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證據一樣,得意的大吼。
張元天順著他師傅鍋鏟點著的地方看過去,嘴角開始抽搐,那麼小的一粒米,煮熟的米粒經過一晚上風幹縮水,哪裏還有昨天晚上白白胖胖的樣子。簡直就像個幹癟的小老頭子,此時顏色發黃,幹巴巴的粘在鍋邊,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也難為他居然在黑暗裏能看得清楚。
張元天好氣又好笑,腸子都快打結了,努力調整臉上不停抽動的肌肉,硬著聲音道:“師傅,那不是我們偷吃的,是煮給如雪和孩子吃的。我本來想喊你起來吃的,看你睡得正熟不忍心打擾,就沒有喊你了。”
聽到飯是做給那兩個受傷的人吃的,老者訝異了一下,想起白天他幹的好事,麵色漲紅,心裏有點發虛,眼珠一轉,“咳”輕咳一聲大聲道:“既然是煮給病人吃的,那我就不計較了,不過,從今天開始,做飯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前一句可能是事實,姑且相信吧,至於後一句,就自動忽略了,自己的徒弟是什麼樣的性子,他還是很清楚的。
說完,不待張元天答應,就迅速的將手裏的鍋子和鍋鏟順手扔向廚房,身體一動就消失在原地,回了自己房間,“碰”一聲關上房門。
張元天保持著張嘴舉手的姿勢站在那裏,將要反駁的話不得不收回去,看看廚房灶台上穩穩立在那裏的鍋子和鍋鏟,再看看自己師傅房間緊緊關上的房門,淩亂了。這都是什麼事啊,他哪裏會做飯,吃飯還差不多,師傅將做飯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他,不是為難人嗎?如果不是了解師傅,他還要以為他是故意刁難他的。
想起自己此時白癡的姿勢,頓時一陣尷尬,俊臉發燙,收手閉嘴。“咳”握起拳頭湊近嘴邊假咳一聲,揚聲道:“張龍,我要照顧如雪和孩子,做飯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說著,大步邁回自己的房間,“吱呀”一聲將房門關了個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不留。
張龍頓時被自家主子的話劈了個外焦裏嫩,僵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怎麼也想不明白主子怎麼就好意思將這種任務交給他,他也不願意做飯好不好讓他做飯還不如讓他去殺人來得簡單,這兩種事情,他更願意選擇去殺人好不好?可惜,張龍的心思張元天已經聽不到,就算是聽到也會裝作聽不到,可憐的張龍隻能接受,不能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