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謝蕙娘瞧對方似乎真無歹念,遂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我家有什麼事?」
「我是慶安城城東的劉三娘,來替你姊姊尋個好婆家的。」
謝蕙娘還要說什麼,聽到外頭動靜的何氏已經趕到兩人跟前。病弱的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扯了女兒手裏的掃帚扔到了一邊,一臉驚喜的向劉三娘問道:「劉大姊,您怎麼來了?可是……」
「哈哈,大妹子別急,我上門也是受人之托,自然是好事!我劉三娘在咱們府城裏也算有些名頭,你大可放心。」
「放心,放心,趕緊進屋裏坐。」
何氏親自領著劉三娘進屋,聞得消息的謝嬌娘則在灶間急得團團轉,一時猜測著是趙建碩請了這媒婆,一時又怕自己弄錯失望,忐忑得恨不得把手裏的衣角扯碎。
後來她到底忍耐不住,借故端茶水進屋,就見娘親抹著眼淚,拉著劉三娘的手哽咽道——
「好姊姊,你也知道我這命苦啊……家裏就這麼三個閨女,都孝順又懂事,就是受我拖累了……我就盼著她們都有個好人家,日後我就算身在九泉也瞑目了。」
「大妹子可別這麼說,這日子眼見就要好起來了,你的福氣啊,在後邊呢!」
「我是怕啊,我是個病秧子,她們又沒爹,萬一那個姓白的欺負到跟前,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始終是她心底的一個結,教她如何安心。
不想,劉三娘卻扔了一枚大爆竹。
「哎呀,你們一家還不知道嗎?以後可不用害怕那姓白的再來招惹你家嬌娘了。不知道是哪路大俠,許是見那姓白的不順眼,直接讓他,呃……」劉三娘朝屋外掃了一眼,確認沒人,這才低聲說道:「直接讓他斷子絕孫了,城裏不知道多少人家都暗地裏歡喜呢……」
「真的?太好了,活該!真是老天有眼啊!」何氏恨不得拍手大笑,末了,她抹了抹眼淚,「我們家嬌娘可被他害慘了,真是罪有應得!」
「可不是嗎!」劉三娘原就讓人覺得親切,這會兒更是拍著何氏的後背,一副好姊妹的模樣。
謝嬌娘生怕單純的娘親被人幾句話就哄去了太多底細,趕緊插話道:「娘,請嬸子喝杯茶吧,嬸子遠路趕來,一定口渴了。」
「喔,是、是,瞧我,說起閑話就沒完沒了……」何氏說著,就要把早準備好的紅紙推給劉三娘。
見狀,謝嬌娘臉色一變,抬手按下,問道:「娘,這是……」
不等何氏解釋,劉三娘倒是先笑了,扯了謝嬌娘在一旁坐下,這才說道:「我聽說你是個有主意的,若是不同你說清楚,這生辰八字我也不好拿走,畢竟是姑娘家一輩子的大事。我今日上門,是替南山腳下那趙家大院的趙六爺來提親的,他啊,無父無母,年紀二十有三,比你大了一些,但年紀大的夫君會疼人,況且家裏有田有院子,餘錢想必也不少……」
後頭的話,謝嬌娘其實沒聽進去多少,隻聽得是趙建碩來提親,就去了心裏的忐忑,多了分羞澀,趕緊起身尋了個借口道:「灶堂上還燒著水,這事娘做主就行了。」
說完,她就逃跑一般的往外頭走去,留下劉三娘同何氏都是笑得不行。
「哎呀,這丫頭害羞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劉三娘便拿了八字匆匆告辭。
許是知道謝嬌娘馬上就到了官配的年紀,趙建碩那裏也催得急,日頭西斜時候,劉三娘又來到了謝家。
「兩人的八字是天作之合,說咱們家嬌娘是旺家旺子的命格呢!趙六爺可真是好福氣,以後可要開枝散葉,紮根在咱們這兒了。」劉三娘笑開了,畢竟這謝媒錢幾乎是板上釘釘,一定能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