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嬌娘一肚子醋意,見此全都化成了笑意,走到趙建碩身邊,伸手扯了他的袖子,笑得直不起腰。

趙建碩再遲鈍,這會兒也明白這個突然攔住他問路的姑娘,目的不單純了。

見自家媳婦穿得不多,他側身把她攬到懷裏,低聲道:「天氣冷,怎麼不披個襖子再出門?」

「哼,岀來晩了,我可就看不到這樣的好戲了。」謝嬌娘嗅到那姑娘濃重的香粉味,到底忍不住吃醋,偷偷伸手在趙建碩腰側掐了一記。

趙建碩疼得嘴角抽了抽,摟了謝嬌娘就往回走。

那姑娘許是有些不甘心,爬起來攔阻道:「哎,六爺,我還……」

趙建碩掃了一眼她沾染了薄雪和塵土、幾乎能同泥猴媲美的臉孔,有些厭惡的皺了眉頭,「我才搬來沒幾月,不熟悉,姑娘去村裏問路吧。」

「問路?」謝嬌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就算她從原主那裏接收的記憶不多,但也認得出這姑娘是村東馮家的大閨女,據說當初進城給富戶做妾,風光了一陣子,就是不知道如今怎麼跑回來了,而且還攔了人問娘家村子的路,簡直是笑話。

「村子岀去的姑娘居然找不到娘家門,馮家姊姊也真是會說笑,你是拿我們夫妻當傻子呢,還是在城裏住了一段時日,自己變傻了?」

謝嬌娘認定她在打自家夫君的主意,嘴裏自然不會留情麵,說得那女子臉色蒼白,很是不好看。

她也不理會,扯了趙建碩往回走,北風調皮的將她和趙建碩說的話送到女子跟前——

「六爺,以後見到這樣的傻子躲遠一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萬一把你也傳染傻了,家裏可怎麼過日子啊。」

「你……」那女子氣得跺腳,到底不敢罵出口,眼見謝嬌娘夫妻進了院門,她才氣呼呼地往村裏去。

謝嬌娘躲在門縫後看得清楚,回身狠狠瞪了趙建碩一眼,抬腳就往後邊走。

正好,江嬸子出來笑著招呼,「老爺、夫人,這就擺飯啊?」

謝嬌娘想也不想就扔了一句,「不吃了,秀色可餐,六爺早吃飽了!」

江嬸子聽出這話不對,手裏的勺子差點掉到地上,再看趙建碩的神色很是哭笑不得,她趕緊鑽進了灶間。

主子這是生了口角,做下人的守好本分就好,堅決不能瞎摻和。

趙建碩趕緊回房哄嬌妻,夫妻倆直到正午都沒出臥房,倒是那鍋紅棗粥熬了又熬,已經比臘八粥都黏糯了。

後院臥房裏,謝嬌娘揉著酸疼的後腰還有不停輕顫的大腿,委屈萬分,「明明是你出門招峰引蝶,憑什麼懲罰我?」

趙建碩眉梢輕挑,帶著那道刀疤動了動,有種邪魅又冷漠的美,令謝嬌娘氣勢弱了三分。

他的大手拍開她的小手,一個用力,抱起她讓她趴在自己身上,一邊揉著她的腰背,一邊低笑說道:「該給的都給你,你就不會懷疑我有外心了。」

「哼!」謝嬌娘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記,但到底在腰背上遊移的大手太舒坦了,她趴著趴著慢慢睡了過去。

因此,她沒聽到趙建碩在她耳邊輕言,「放心,這輩子隻有你。」

那場小雪好像一個信號,自那以後,冬日徹底降臨,男女老少都換了厚厚的棉襖,勤快的人家早在秋日時上山砍了枯樹枝,在家門口收成一堆,這時候撈上一捆,燒爐子或者燒飯鍋都是極好的。

就算是懶惰的人家,有苞穀秸杆在,也多半冷不到。

謝家的大炕燒得熱呼呼的,屋子中間用青磚砌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爐子,早起扔上幾塊木頭,就能燒一個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