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倆口還要拒絕,不想左元昊卻是讚同,“正是,姑母就帶我去鋪子裏幫忙吧。”

老倆口無法,隻得鎖了院門,全家一起去了鋪子。

葉蘭照舊幫著胡伯揉麵、擀餅,動作利落又幹淨,直看得左元昊驚奇不已,他在鋪子裏外尋了半晌,無奈發現自己還真的隻能幫著老太太賣燒餅,收收零碎銅錢。

又是黃昏來臨之時,新出爐的燒餅香氣再次飄滿了街巷,有些老客人嗅著甜香就挎著籃子趕了過來,結果鋪門外這麼一站,見到平日裏揀燒餅的老婆子換成一個好看到無法形容的年輕後生,各個都是看呆了眼。

後來還是一個小媳婦兒壯著膽子上前,紅著臉遞上十二文錢,細聲細氣說道:“勞煩這位公子,給我四個糖燒餅。”

左元昊接了銅錢扔進錢匣子,用夾子取了四個燒餅放進小媳婦兒的籃子,溫和一笑,“多謝小嫂子照顧我們鋪子生意。”

他今日穿的是山子留下的一套鴉青短衫,式樣簡單平凡,頭上也隻用一根木簪隨便綰了起來,但他魅人的風姿卻像春日裏枝頭的綠意,怎麼掩也掩不住,那一笑間好似萬花盛放,瞬間勾走了小媳婦兒的魂魄。

“啊,不謝、不謝!”小媳婦兒手腳恍若都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是如何走出鋪子,半晌才嚷道:“哎呀,他對我笑了……就像花開了一樣,太幸福了!”

其餘還在觀望的女子們見她這個模樣,哪裏還管得了許多,一窩蜂衝進了鋪子……

忙碌了一日,太陽迫不及待的落下西山,回家去歇息了,胡婆餅鋪終於送走了最後一個衍戀不肯離開的大嬸,胡伯慌忙上了門板,末了從縫隙裏瞧了瞧對麵那個還在門口張望的小關女,忍不住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嘟囔道:“這些女人太嚇人了,怎麼跟要吃人一樣?連家都不回了,真是……”

葉蘭笑咪咪晃著手裏的錢匣子,應道:“姑父,她們越是這樣才越好呢,咱們家鋪子的名頭傳得越遠,生意才越好。”

胡婆瞄了一眼臉色有些不好的左元昊,忍不住責怪道:“你這丫頭,掉錢眼兒裏去了,家裏如今也不缺吃穿,你何苦折騰大勇。”

葉蘭聞聲望向被老太太改名叫王勇的左元昊,原本出門時穿的那套幹淨衣衫,如今已是被那些大嬸嫂子們扯得皺巴巴,不成個樣子,再配上他黑沉的臉色,活脫脫就是個慘遭蹂躪的小媳婦兒形象啊。

她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得前仰後合。

胡婆生怕她扭到腰,慌忙上前扶了她,笑罵道:“你可消停片刻吧,你這丫頭一整日下來可真是讓人有操不完的心啊。”

“姑母,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被人欺負了?哈哈!”葉蘭邊說邊伏在老太太肩頭笑著抹眼淚。

胡婆其實也覺得好笑,但她怕左元昊惱羞成怒,極力忍耐著,胡亂應付一句就扯了葉蘭先行回家了。

整個晚上,左元昊的臉色都像暴雨一般烏雲密布,直到第二日早起才勉強算是開了晴。

原本葉蘭還以為他不會再去鋪子幫忙,不想燒餅出爐後,他又站在櫃台後,喜得那些聞訊來看個新鮮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

但是這一次左元昊長了心眼,不知把哪裏找了塊木板添在櫃台後麵,那些女人們再如何裝作焦急搶購也不能碰到他分毫了,而且收錢後的例行客套也免了。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女人的花癡程度,他這^板著臉,半絲笑意都吝嗇,反倒被眾女安了一個“冷麵公子”的雅號,甚至暗地裏,眾人又較著勁兒的想要逗他笑一笑,或者哪怕說上幾個字,也足以讓得逞的女子歡喜得意上好幾日。

葉蘭清閑之時就捧著瓜子坐在一旁看熱鬧,許是常笑開懷的關係,她這些時日倒是吃得好,睡得香,肚皮也像吹氣球一般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