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還以為閨女嚇到了,恨不得把閨女背到背上,自然不肯催她。

一家人就這麼難得的沐浴著夕陽,慢悠悠地回了任家村。

果然,一家人還沒等進村就見到了七嫂子家裏的小丫頭,因為先前劉氏送了料子給這丫頭做衣衫,這丫頭同劉氏很是親近,竄到跟前就劈哩啪啦說開了。

「二奶奶,我娘讓我來報信,您家老太奶罵人呢,全叔叔被人家打了,要了好多銀子,門都被砸破了,老太奶坐在門前哭,說是瑤姑姑害人,要打瑤姑姑呢!」

小丫頭到底年歲小,說話顛三倒四,但任家五口卻都聽明白了。

不必說,是那些地痞在攤子上沒要到銀子,直接拎了任全回家裏。陳氏心疼孫子,拿了銀子又覺得心疼,一腔怒火都算在任瑤瑤頭上了。

劉氏恨得咬牙,一把掐在任大山胳膊上,「你這會兒知道了吧,再不搬走,咱們全家就等著被往死裏欺負吧!這家一定要搬,你不走,我們自己走!」

任大山眼見媳婦兒眼睛都紅了,哪裏敢反駁啊,趕緊應道:「走,一起走,這事原本跟大閨女也沒幹係,是……」但他被老娘喝罵了多少年,到底不敢說老娘的不是,隻能可憐巴巴地望向閨女。

老爹能有如今這樣的改變,任瑤瑤已經很滿意了,也不想逼迫他驟然全都變個脾氣。

任瑤瑤趕緊勸了娘親,「娘,您放心,村裏還有長輩在呢,奶奶也不敢鬧得太厲害,再說,今日的事就是堂兄的錯,可不是誰說一句就能推到我頭上的,公道自在人心。」

「娘知道,你別怕,娘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再受委屈。」

劉氏這次是徹底被激怒了,她如同發狂的獅子一般,腳下生風,抬頭挺胸地回了祠堂。

果然,沒一會兒得了消息的陳氏和馮氏就殺了過來,瞧著她們那模樣,恨不得吃了任家五口的肉才能解了心頭恨。

但這一次劉氏卻突然來了一個「先下手為強」,她一屁股坐到祠堂門前的台階上,放聲大哭,「老天爺啊,您開開眼吧!給我們五口一條活路吧!

「上輩子我是做了什麼孽啊,當牛做馬我認了,可是我閨女兒子到底欠了誰的,他們不姓任嗎?憑啥人家的兒子喝花酒欠銀子,要我閨女還債?!足足二十兩啊,我們哪裏拿得出來?結果竟要抓我閨女去當花娘!

「若不是好心人路見不平幫了一把,我閨女就進了那肮髒地方了!我也不活了,幹脆帶著閨女去死算了,反正辛苦養了十幾年,最後不是當牛做馬就是去做花娘還債啊!」

村人本來就聽陳氏鬧了一通,原本還以為任全到攤子上要錢,任瑤瑤不給,才導致他被地痞狠揍一頓,有人還說了幾句風涼話,以為任大山一家賺了銀子卻不肯拿出來救侄兒。

如今一聽任全喝花酒居然欠了二十兩之多,別說幾乎淨身出戶的任大山一家,就是他們這些攢了多少年家底的也拿不出啊。

再說了,堂兄欠了債,家裏又不是還不起,卻跑去逼迫堂妹賣身青樓還債,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任家老宅雖然在村裏水田旱田最多,但這麼多年任大義父子讀書,馮氏也忙著給閨女攢嫁妝,幾乎把陳氏手裏的存銀摳得差不多了,剛好剩了那麼二十兩,哪知今日全被任全敗掉了。

陳氏心疼銀子,猶如被挖了心肝,馮氏則是心疼兒子被打得如同豬頭一般扔回家來,那些地瘩可是說了,要不到銀子,誰也別想活命。

這話古怪,但馮氏也沒功夫細思,恨不得把老二一家都打折了腿陪著兒子才好。

但劉氏這麼一哭,滿村都知道任全的醜事,她們想把黑的說成白的倒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