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臉似懂非懂的模樣,方怡念頭一轉,又很不負責任地說:“到時若真的還是不行,你也差不多已經娶妻生子了,就丟給兒子去煩惱吧。”

季昭因她這番話而發笑。

“想要什麼、該怎麼做,最後還是要由‘你”來做決定。”她上輩子也才活了二十年,人生曆練還不夠,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說得對不對,但她已經盡力了。“因為這是你的人生。”

語畢,方怡起身準備送客。

季昭帶著複雜的心情跟著起身,準備朝門口走去。

可季君瀾卻沒有跟著動。“公子先到轎上等候。”

季昭有些不安地看了下十三叔,但不敢有半句異議。

直到屋內隻剩下他和方怡,季君瀾才一步步走向她。

“呃,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他對剛剛的回答不滿意,想要殺人滅口?方怡笑得有些僵硬。

他在方怡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瞪著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寡婦,對自己的言行舉止應該更加謹慎,以免遭來非議。”

方怡先是一怔,接著偏頭想了下。“你是指……我盯著你看的那個部分?還是我對你家小公子說的那些話?”

兩條漆墨般的眉毛抽動了下。

“或者兩者都有?”她很虛心地請教。

季君瀾麵無表情地啟唇。“如果是前者呢?”

“見到欣賞的異性,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這是再自然不過的反應,若讓你感到不快,我可以道歉。”方怡坦然地回道。

他心中掩不住詫異。還沒見過哪個寡婦……或是任何女子像她一樣,把這番話說得坦蕩直接。“你是在勾引……我?”季君瀾及時把“本王”這個自稱改為“我”,眼底掠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方怡回答得很正經,不過又聽得出明顯的戲譫。“當然不是,隻是單純地表達欣賞之意,沒有半點想要染指的念頭——啊!我這人就是口沒遮攔,又亂說話了,還請原諒。”

要不是對方貴為攝政王,她得罪不起,她還真想多調戲幾句,看看冰山會不會融化,或者變成一座能噴出熊熊火焰的火山。

望進她既不故作羞澀、也不賣弄風騷,反而直率大膽的眼底,季君瀾感到迷茫,實在看不透這名寡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我是不介意你盯著我瞧,有來有往,這樣才公平。”方怡隻擔心自己會控製不住地撲上去。唉,誰教他是她的菜,要是腦袋能換一個會更好。

這次兩道濃眉不隻抽動,眉頭還皺起好幾道皺折。

“你經常這樣勾引男人?”季君瀾口氣很冷。

“不,你是第一個。”她也很老實。

他沒料到她居然還敢承認?!“既是寡婦,就不該招蜂引蝶。”

“男人總是要求自己死後,妻子要守身如玉、從一而終,卻從未設想過她們將要麵對的窘境,隻是一味地要求咱們遵從,至死方休。”方怡毫不畏懼地挑戰權威。“就連你也跟其他男人一樣自私。”

“你想再嫁?”季君瀾從沒聽過如此大膽的言論。

方怡笑歎一聲。“要不要再嫁是一回事,不過寡婦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這種規矩早就該廢了。”

“寡婦就該守節。”他沉下俊臉。

她用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我反對!這不過是偏見,可見你也被世俗觀念所綁架,和那些腐儒沒兩樣。”

聞言,季君瀾難得動怒。“方才你不是還說欣賞我這個人?”

“我欣賞的是皮相,至於腦袋裏的東西就不予置評。”根本是沙豬。

兩人就這麼互瞪著對方。

其實方怡知道自己不該故意觸犯龍的逆鱗,要是對方沒有風度,當場表明身分,治她一個罪名,吃虧的是自已,可她就是沒能忍住。

“你很有膽量。”季君瀾口氣森冷。

“好說。”方怡把它當成是讚美。

哼,本王不會跟個寡婦計較!

讀取到對方心裏的想法,她嘴角抽動,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