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呢?」她對著另一張圖左看右看,「一群蟑螂?」
蟑螂?他的心血居然被和那種肮髒的觸須生物聯想在一起?駱晉紳都快哭了,「那是海鮮餐廳的廣告,你說的蟑螂是活生生的龍蝦,很整齊地排在一起,會有這麼多隻,是為了搭配餐廳的口號—不怕你吃,隻怕你不來吃。」
「喔……」連出了兩次糗,安絲柳吐了吐舌頭,「不過老實講,這些構圖看起來很有活力,感覺也很多采多姿,和你給人陰沉沉的樣子差好多。」
陰沉沉……她插科打諢了半天,最後卻擊中駱晉紳的罩門,他都快搞不清楚她究竟是真迷糊還是大智若愚了。
「我就是在找過去的感覺。以前總覺得有用不完的靈感,但現在不管怎麼做,出來的作品總覺得差了那麼一點。」他的表情又慢慢凝重起來。「也就是說,我做不出代表作。」
安絲柳聳了聳肩,「才子的煩惱果然和我這種普通人不同,我每天最擔心的,就是我爸不煮飯給我吃。」
聽她說得傻兮兮的,駱晉紳鬱悶的臉色稍微被她逗出了些笑意。「有你說得這麼單純就好了。」
她指著他的作品集,「會不會是你想得太複雜了?我覺得感覺這種事本來就很難講,你說是帽子的東西我就覺得是芒果,龍蝦我都能看成蟑螂,為了這種千變萬化的東西煩惱,也太浪費腦力了。」
千變萬化……駱晉紳好像被啟發了什麼,看她的眼光微微專注了起來。
「像我喜歡拿相機拍東西,你桌上的橡皮擦我也拍,外麵車拋錨正在換輪胎的人我也拍,角度是我取的,意境是我決定的,我說它是藝術,它就是!」她笑著比比自己的腦袋,「把一切想得簡單一點,靈感不是俯拾即是嗎?」
他真的要懷疑她扮豬吃老虎了,被她這麼一說,他似乎真有茅塞頓開的感覺。過去或許就是沒人敢跟他說這些,由著他自己鑽牛角尖,他才會束縛住自己,恐懼著自己可能已經江郎才盡。
她很好……真的很好,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好呢?
心情輕鬆了些,駱晉紳不由淡淡一笑,「你似乎都沒什麼煩惱?」
「才怪,我眼下最大的煩惱,是這個。」她比了比天花板。
駱晉紳下意識地往上看了看,突然意會過來樓上是總裁室。「陸……你是說總裁?」
「是啊。」她歎了口氣,「喂,你說我要怎麼接近他呢?」
「你那麼喜歡他?」連他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口氣有些酸酸的。
「該怎麼形容呢……」喜歡?算吧,他那型的猛男可是她的理想,「你不覺得他很適合扒光嗎?」
「不覺得。」一想到扒光陸槐南,他中午吃的便當都快吐出來。
「他的氣質很狂野,注視他的時候,心裏都會怦怦跳呢!」所以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扒光陸槐南上半身,讓她拍幾張照片。
駱晉紳不知道她的心事,隻當她心裏迷戀陸槐南,胸口不由莫名地悶著。「我不注視他的時候,心也是一直在跳。」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跳就死了嘛!」她哈哈一笑,突然又按著眉苦苦思索。「不知道他喜歡的是哪一類型的女人?性感火辣型的?」變成那種女人接近他,應該比較容易吧?
「或許吧,性感火辣的美女男人都喜歡。」他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
注意到他複雜的表情和突然變得冷淡的口氣,她自以為理解地道:「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幫我的,我會靠自己的誠意去打動他!」
駱晉紳不置可否。不過他捫心自問,若是她真的要求他幫忙呢?
不!他絕不會幫!這個答案斬釘截鐵到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兩人就這麼在辦公室裏瞎扯,天南地北的聊,他已經不在乎自己又浪費了多少時間,他隻是很喜歡這種自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