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充滿歡聲笑語的家,此刻冰冷又淒慘,一個個橫陳的無頭屍體,猙獰恐怖。
俞思綿砰地一聲,重重地跪在血泊之中,歇斯底裏的一聲淒厲的尖叫,猶如凜冬子夜刮過山澗的寒風,萬箭穿心,風聲鶴唳。
她的家沒了!
一夜間,她失去了清白,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失去了一切。
俞思綿從京都最讓人羨慕的千金小姐,落魄成勾三搭四,在全家被血洗時出去亂搞才幸免於難的淫蕩女人。
往日門庭若市的國公府,此刻門可羅雀,淒慘的白色燈籠在冷風中孤零零的搖曳著,一排排漆黑的棺材前,跪著身姿單薄消瘦的少女。
俞思綿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就再也沒掉過一滴眼淚,她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火盆,凶猛的火舌吞噬著一張張明黃色的紙幣,將那張蒼白消瘦的臉映照的通紅。
全家上下無緣無故全部慘死,俞思綿用力地攥緊拳頭,一顆刻著飛鷹的鐵扣被她掐入血肉中,鮮血簌簌地落在她白色的衣袖上,染成了一朵詭異的血花。
這枚鐵扣是從她大哥的手中摳出來的,是那些殺手留下的唯一鐵證。
俞思綿就這樣一直攥著,整整攥了一個月,沒撒手。
她等來等去,沒有等到有人為她國公府伸冤,卻等來一道無情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公俞震棠,在賑災時,貪汙受賄三萬兩,陛下念在他昔日征戰殺場有功,特赦免家人,全部財產充公……”
俞思綿倏然瞪大了雙眼,聲音鏗鏘憤怒,“不,我爹奉公守法,絕不會幹貪贓枉法之事!求陛下還我爹一個公道!”
不等俞思綿說完,便被人架著胳膊,攆出府。
俞思綿看著那個下令讓她滾出國公府的四皇子,恨意滔天。
“讓我進去,你們憑什麼趕我走,這是我的家……”
俞思綿用力地拍打著厚重的大門,突然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裏翻出,她嘔的一聲,彎腰吐起了酸水。
她突然渾身一僵,猛然想起,她的小日子已經過去了五天,她顫抖地用左手搭在自己的脈搏上,心裏猛然一沉。
她懷孕了!
俞思綿渾渾噩噩地遊蕩在街頭,整整三天三夜,最後 ,腳步凝在了玄王府的門前。
她怔怔地望著那高大華麗的門庭,足足站了一個時辰,終於深吸一口氣,勇敢地向它走去。
正巧,一身繡著麒麟吞火的紫色華服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俞思綿一眼就看到那張俊美又冰冷的臉,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求殿下收留!”
封玄逆腳步一頓,垂眸看向跪在自己麵前不知死活的女人,微微蹙眉,“是你?”
那夜旖旎與靡麗的景色突然映入他的腦海中,他冷嗤一聲,“想死是不是?”
他抬腳向外走去。
俞思綿連忙從地上爬起,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封玄逆,我懷了你的孩子!”
封玄逆倏然轉眸,一雙冷厲的丹鳳眸染上一抹震驚,半晌他突然低低地笑了。
“來人,熬一碗墮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