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幻神劫(1 / 3)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恍惚惚間,一個遙遠而又深沉的聲音呼喚著我,讓我去追尋心底深處潛藏的記憶。一時間,似乎有無數的東西湧進我的腦海,這時,我看到了我自己。

一段段曾經親身經曆過的生活片段,一小截一小截的喜怒哀樂迅速地在我的腦海裏播放著,許許多多曾經被丟棄遺忘在角落裏的記憶,都緩緩浮出了水麵。明光仿佛倒流一般,從我幾天前的經曆,一直回放到我十歲,八歲,五歲之前的記憶。

便在三歲那年,我想起了一件曾經很想回憶起來,卻未成功的事。

那是一個溫暖的午後,我獨自一人在爺爺家門前的空地上把玩著一把竹製的玩具弩。當時四周都無外人,僅有處於彌留歲月的爺爺躺在一張發黑的竹製躺椅上,他的臉很瘦很瘦,薄薄的一層黑皮完全擋不住崢崢外張的骨頭,他的一雙眼睛,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迷茫,看著遙遠的天際,似在回憶,又似在思索。

突然間,仿佛有感應似地,我回過頭去,正好遇上爺爺的目光,他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卻在告訴我,讓我走過去。

“阿公你叫我嗎?”當時年幼的我稚氣地問道。

爺爺微微頷首,道:“小亙,你過來,阿公要跟你說一件事。”

我走過去,但爺爺什麼都沒說,隻看著天邊不語。

覺得氣悶的我又把玩手中的竹弩,將小弩壓在地麵用小腳踩住,兩手用力拉開繩弦,放上小竹箭,繩弦一撥,小竹箭便嗖飛射出去。

當我正要去撿竹箭的時侯,爺爺叫住我:“別去,阿亙,我要跟你說一件事。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

我當時沒聽進去,隻盯著遠處的小箭,道:“阿公,我先去把箭撿回來……”

“別去!”爺爺道。

我奇怪地看著爺爺,卻聽他說:“阿亙,你要記住,一定要牢牢記住,這件事將關係到你的一生……”

這個夢境,在初中以前,我經常夢見。爺爺在我三歲多的時侯就走了,關於他的記憶,我僅有這麼一段夢境。但每次夢到這裏時,我的記憶都會混亂,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這次,我感到自己的頭腦非常清醒,竟清清楚楚地回憶起來了。

那時,爺爺的眼睛突然盯著我,那眼睛簡直不像是人的眼睛,眼眸深處,似乎藏著一種令我感到非常非常害怕的不知名東西,那奇異的東西在他眼中突然亮了一下,便突然射入我的眼睛,闖進我的腦海。

我嚇得緊閉雙目,腦海一片空白,心底深處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遙遠而深沉的恐懼感,仿佛那就是老天爺刻在人類靈魂深處,讓人類世世代代遺傳下來的,源自於生命本身的恐懼。那恐怖的感覺,禁製住了人類的某一種本能,讓人不敢越雷池半分。而我耳邊,也似乎聽到爺爺在低聲呢喃著,似乎,他在說……“人類……天敵”四字。

接著,我大腦深處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一種沉悶得讓我幾欲吐血的煩躁感憋悶在胸口,越來越沉重。刹那間,我一聲大吼,想把這種沉悶吼出來,卻又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猛然間,身體突然一輕,一股極度祥和舒泰的感覺從身體的任何一個角落散發出來,我的心情,竟奇跡般地變得寧靜,非常的寧靜。

好奇地張開眼睛,我卻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當中。

是的,無邊無際的虛空。什麼都沒有。照理說,因為沒有光的關係,所以我應該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但奇怪的是,我竟真有一種“看到”無邊無際的虛空的感覺。

接著,虛空中開始出現一點點閃亮的東西,按一種我感覺非常熟悉的序列排著,那是……星星?

而後,不遠處憑空出現一個身著黑色長袍,長發及腰,看不清麵目的人。那個人身材偉岸,看似男子,但他赤著的雙腳和兩隻手都潔白如玉,完美無瑕,一種莫明的熟悉感突然湧上我的心頭。

卻見那男子的右手輕輕抬起,一把古樸無飾的金色巨劍出現在他手中,然後緩緩揮出。

出乎意料的,我心頭竟冒出“星幻神劫”四個字,隱約間,似乎知道那男子想幹什麼。

這時,無邊虛空中泛起無數股不平凡的震動,似乎有很多非常微小的東西被凝聚過來。而我的心情,也逐漸跟著慢慢變得更加寧靜,心靈越是寧靜,越是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東西的存在。而越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東西,我的心靈就越是寧靜。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還是無法完全清楚把握到那凝聚起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我卻清楚地看到,無數的星星,被慢慢地拉近了。是的,是被拉近了。那些星星,似乎依靠著某種東西而存在於宇宙間,當那種東西被汲取後,星星也不由自主地被拉扯過來。就好像飄在水麵的落葉,難免會順著水流被旋渦吸過去那樣。

刹那間,我心頭湧起一股明悟,隱約感覺到,似乎他凝聚的那種東西,正是構成整個宇宙的根本。它們是如此的精微無比,卻充斥了整個宇宙,無所不在。不論是虛空中的隕石,行星中的生命,恒星內部的星核,甚至是原子核當中的誇克,比誇克更微小千百萬億倍的粒子,都能被它們輕易地穿梭而過。因為,它們太微小了,在我們看來已經非常小的原子,相對它們來說,就像一個人類在仰望比整個銀河係還要空曠千百萬倍的虛空。所以,它們可以存於一切我們看似不可以存在的地方。因為,整個宇宙的一切,正是依賴著它們的存在而存在。

如果說,星星是船,它們就是讓船航行的大海;星星是一幅畫,那它們就是畫麵所依存的紙張。雖然它們的存在是如此的真實,卻因為太過微小,而不為人所覺。

心念流轉,我看到星際間的距離變小了。遠處,無數星星被拉扯到一起,互相碰撞,變成一團團被壓抑住,欲爆炸而不得的巨大能量團。而我眼前,就已經有千百個看起來比拳頭稍大的恒星在靠近,相互間磁場的影響,讓所有的恒星看起來都有一種歪歪扭扭的感覺。而它們,還在不停地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