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鬱楓”二字,葉歆瑤隻覺無趣,為不讓沈清輝起什麼“化解誤會”的主意,她幹脆挑明了說:“他想與我玩虐戀情深,也要看我願不願!居高臨下地鄙夷嘲諷我,還想讓我對他感激涕零,從此死心塌地?做夢!”
沈清輝一聽,微微睜大眼睛。
難不成,鬱楓師侄……不會吧?世間哪有這樣的人?葉師妹明明什麼也沒做,就因被幾個男人搭訕過,並在自己的懇求下襄助一二,他就擺出這麼一副鼻孔朝天的態度,不知道的人還當兩人有仇呢。竟,竟是覺得葉師妹和男子走得近了,心生不滿?當真滑稽!且不說自己與葉師妹沒什麼,就是有什麼,也與你鬱楓無關,你擺出這種臉色給誰看?難不成葉師妹是你的私有物,非得除了你之外不給別人笑臉才行麼?再說,葉師妹根本就沒和你說過話,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這已經不是自信自負,而是狂到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難怪之前遇上兩人時,他就覺得哪裏不對——除收徒的一年外,太皇黃曾天壓根看不到人影,哪就那麼巧,剛回來就與他們撞上?感情對方以為他們在做什麼齷齪事,專門來抓奸呢!
沈清輝之前壓根沒往這方麵想,自然覺得沒道理,如今被葉歆瑤一點撥,理順因果的同時,不由生出些許不滿,覺鬱楓心性太過狂妄,實在不堪入內門修煉,又懊悔自己冒失。
他已猜到,很多人會怎麼看葉歆瑤,無非是仗著美貌,才進門三個月就勾搭上前程遠大的沈師兄之類的。偏偏自己既不能說出為霓虹徇私的事情,又不好說到底要葉師妹幫什麼忙,真要解釋,隻會越描越黑。難怪掌門會建議他給葉歆瑤加固洞府就行,實在是知道解釋沒用,幹脆懶得理。
正直如沈清輝在想什麼,葉歆瑤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所以她輕輕地,不帶任何意蘊地笑了笑,淡淡道:“接下來的幾次內門講課,我都不去聽啦,若有人覺得我桀驁,還望沈師兄代我分說一二。我也需一點時間,來靜靜研究一下諸般道路,感覺每種都非常有意思呢!”
不去聽課,難道是為了躲鬱楓?可鬱楓根本不會為外門弟子授……不對,這人想法不能用常理揣摩,若他真半路攔著師妹,師妹確實沒什麼法子。
望著葉歆瑤平靜如水,無一絲憤怒或苦澀的模樣,沈清輝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這種事情,葉師妹應該經曆過很多次了吧?明明是個朗風霽月的人,就因為長得太過漂亮,便得承受那麼多非議和惡意的猜測……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勸道:“我相信憑葉師妹的聰慧,定能觸類旁通,兼修百家。可修真界到底強者為尊,不如先選定一條道路往下修行,待實力強大之後,再徐徐學習旁的。”
因聰明被上層關注無所謂,因進度太快被看重,這可不符合葉歆瑤的想法,是以她明知沈清輝的好意,仍婉言拒絕道:“師兄的好意,葉瓊心領了,可若不在築基之前就決定將來要走的道路,單純為提升力量委屈自己,焉知強大之後,不需要十倍百倍的精力來彌補?”
沈清輝聽前半句的時候,還想說若你修行進度快,說不定能成為掌門嫡傳弟子,比現在好十倍不止。可聽到後半句話,他卻怔住,許久方回過神來,隨即深深向葉歆瑤行了個禮,正色道:“師妹高見,清輝受教了。”
“一點淺薄的見識,不足掛齒。”葉歆瑤見他竟有所觸動,剛想恭喜兩句,卻見沈清輝自須彌芥子中取出六枚流光溢彩的小旗子,不由訝然,“這是……”
沈清輝一揮手,六枚小旗按生死幻滅明晦的布局,落在洞府六處關隘所在。霎時間,原本樸素到有些簡陋的洞府,竟被五色流光環繞,寶光萬千,炫目非常。
“聽得師妹一言,如振聾發聵,清輝觸動極大,需立即去閉關修煉。”怕葉歆瑤拒絕,搶先布置好陣法後,沈清輝方誠懇解釋道,“此番閉關,少則三五月,多則十數載,無法看顧師妹。思及師妹對我有恩,我卻害得師妹被人這樣惡意猜測,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故以這套‘六合驚塵旗’為師妹構一清明環境,還望師妹不要拒絕。”
他說得輕巧,葉歆瑤卻知這套法器必定極為珍貴,但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真拒絕,應會很失落吧?說不定還覺得自己不原諒他,影響修行……心念流轉間,葉歆瑤已權衡好利弊,半是調侃半認真地問:“你這樣做,不怕謠言甚囂塵上麼?”
知她答應了,沈清輝不由鬆了一口氣,也學著她溫和之中隱藏傲然的態度,回道:“旁人想法,與我們有何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