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補充道:“咱們就是過來混日子,用十年辛苦換得百年的安逸。省得接下來的百年內,為了煉丹煉器和淬煉身體的珍貴材料,隔三差五得外出任務,積攢善功。這一次任務所得的獎勵,哪怕大手大腳一點,鑽研個幾十年的煉器也夠了。”
雲笈宗內門弟子的待遇優渥,但珍貴的材料不是蘿卜白菜,想拿就能拿到。除了每年的份額與師長賜予外,想拿材料,就得用善功來換,以此來鼓勵弟子入世曆練,降妖除魔。雖說任務都不會太難,卻勝在殺時間,像陳康這種沉醉於修行中的人,的確十分厭惡為善功頻繁外出,可不做任務卻又沒足夠的材料維持自己的研究,難怪他會這麼高興。
“這樣啊!”葉歆瑤笑了起來,這個笑容不似以往清淺,反而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味兒。張媛和陳康先是被她難得一見的豔光所攝,還沒發現不對勁,就聽見“撲通”兩聲,二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葉歆瑤並未走過去探查兩人的情況,而是伸出右手,扭動一旁的燭台,兩個傳送法陣就出現在張媛與陳康的下方,將兩人送走。
見兩人在自己眼前消失,葉歆瑤微微一笑,檢查一遍洞府的結界,隨即拉開抽屜,取出一方簡樸的玉盒。
若不是刻意給人看,她幾乎不將重要東西放在顯眼的位置,這方玉盒自然不會是她放的。而有資格進入這間洞府拜訪的人,除了張媛外,不做第二人想。
葉歆瑤將玉盒打開,望著盒中散發清香的草綠色藥丸,不由歎道:“師姐……何苦呢?”
明知道她不會要這枚“如初丹”,卻還是偷偷塞在她的抽屜中。這樣一來,無論是為了將丹藥還給張媛,還是怕別人拿走,葉歆瑤都不得不將這枚丹藥帶在身上。說不定,關鍵時刻,就有用得著的地方。
“貿然做下這種事,師姐一定非常不解,說不定還會罵我一頓吧?”葉歆瑤輕輕搖頭,從桌上拿起一個針線盒,喃喃自語道,“問題是,陳康師兄被侵蝕得太過厲害,控製他的人警惕心也非常之高,若不是方才我用一係列的手段,逐漸削去了他的警惕之心,他怎麼能這樣輕鬆地被我製住呢?”
說罷,葉歆瑤將針線盒扔到儲物袋中,緩緩走向裏間,在門口的蘭花雕像上長短不一地敲擊九下後,裏間的大門旁邊,便豁然洞開,出現一個僅供一人彎腰進入的小門。
走過漫長的一段甬道,原本昏暗的光線逐漸變得明亮起來,甬道盡頭的房間,更是溢滿清光與金光。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兩種顏色的光芒彼此交錯,形成一個巨大的束縛法陣,而清光形成的鎖鏈,更是從十二個角落,牢牢地鎖住了被吊在房屋中間的人。
陳康。
“既然醒了,就不要裝死吧!陳康,陳師兄,或者說……”葉歆瑤望著這個“昏迷”過去的身影,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晰,語速卻異常緩慢慢,“控製陳師兄的,魔修。”
陳康依舊沒有動靜。
葉歆瑤不急。
她早就確定了塞到陳康洞府的人有問題,方才又一直在試探和觀察陳康,發現這位忠厚的師兄神魂被敵人壓製,斷不會因這點雕蟲小技就質疑自己的判斷。
對方敢裝死,為什麼?不就是在試探她的反應,期待她是個聰明卻心慈手軟的姑娘,能被騙過去麼?葉歆瑤估計,對方大概覺得她修為不夠,又是外門弟子,沒什麼厲害的,能傷及靈魂的拷問手段,頂多抓他過來問問話。
總而言之一句話,此人有自信騙過她,方有恃無恐罷了。
“將希望寄托於‘可能’上,真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舉動。”葉歆瑤慢條斯理地從儲物袋中取出針線盒,將之打開,明明是極輕極柔的動作,卻好似一塊大石壓在心頭,讓人平添幾分不舒服的感覺。
她的聲音帶著三分慵懶,三分笑意,三分嘲弄,還有一分略帶惆悵的追憶之情,說出來的話語卻讓人如墜冰窟,再提不起半絲勇氣:“罷了罷了,你愛裝就繼續裝下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多久!”
伴隨著這句話的結束,葉歆瑤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間,已夾了一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