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身形微動,拳頭卻如影隨形,縱他步法精妙到十分,最後也隻是堪堪避開要害部位,左肩卻被重重擊中。
與此同時,霍青娥眼睛微亮,麻長生“咦”了一聲,就連葉歆瑤也有點驚訝。
邪皇身為地仙,又走得是與麻長生頗為相似的道路,一身法力倒有大半在肉體上,由此可見他肉身強橫到了什麼水平。這一拳,就連肉身同樣剽悍至極,隨意出一掌都能震斷山脈的麻長生也不敢硬挨,挨了就是骨頭粉碎髒腑不存的下場,偏偏容與硬抗一下,臉色雖略有蒼白,看上去卻並無大礙?
葉歆瑤稍稍一想,就明白關鍵。
五色蓮華,原因還是出在五色蓮華上。
紅蓮與巫族大有關係,金蓮和佛門糾葛不清,偏偏巫族和佛門都十分擅長鍛體之術,既被容與所得,說不定也……不,容與一心劍道,旁的不過略有涉獵,卻不會走真正放在心上,他不可能會特意去練鍛體之術,那就是……養魂之器的另一種變化?
葉歆瑤的猜測雖與事實有些出入,卻已八九不離十。
容與的魂魄竟自碎劍丹之事略有不穩,縱青蓮在手,免去十年夭亡之憂,此等隱患仍舊存在,魂魄的聯係不甚緊密不說,新生的魂魄也極為脆弱。紅蓮與金蓮既然認了主,作為養魂之器,少不得要有合宿主心意的變化。紅蓮生有靈智,容與也不願將它真正抹殺,互利互惠暫且不提,金蓮卻化作薄薄光幕,護住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比世間最好的貼身防禦法器還要勝過三分。如此一來,無論什麼攻擊落在他的身體上,總會被金蓮的力道削弱七八分,甚至完全無效。
在這種情況下,邪皇一拳還能震得容與四肢疼痛,髒腑震蕩,可見兩人境界和實力差距之大。
邪皇見狀,扯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他也不是笨蛋,自然能看出容與身懷至寶,於步虛修士中算得上幾位不凡。若是天時地利人和兼備,縱遇上元神真人中的強者都可一戰,但那又如何?元神境界……哼,哪怕天人五衰過了四衰,壽數萬載,無限趨近於地仙,但這一步邁不過去的大有人在,否則剛才那個女修也不會找他戰鬥。
地仙與人仙看似一字之差,實則天淵之別,你這小白臉,到旁處耀武揚威就算了,落到本座手上,算你命不好!你也不看看,你與我之間的境界差多少,這樣的弱小,還想逞英雄?美人兒幫了你麼?沒有!我這就再加一把火,徹底讓美人兒對你絕望!
戰鬥和女人,永遠是讓男人興奮的兩大至寶,邪皇亦不例外。
葉歆瑤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見容與逐漸落了下風,卻按捺住現在開天眼的想法。
不行,還是不行。
她對天眼的掌控尚不熟練,何況邪皇乃是地仙修為,與先前那個巨人完全不一樣,若是一個弄不好,遭逢反噬,除了自己外,估計他們全部要葬送在這裏。所以她必須忍耐,謹慎地選擇時機,尋求一擊致命的良機。
霍青娥看出葉歆瑤的用意,不由輕聲歎息:“真是個涼薄的人兒呢,昔日濃情蜜意,金童玉女,如今竟連幫都不幫一把。”
麻長生冷睨霍青娥,不悅道:“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發神經?沒有,不過有些感慨罷了!”霍青娥輕撫香君的鬢發,略帶惆悵地說,“昔日見我家族沒落,他就另娶旁人,後來見我修為提高,則舔著臉皮過來求我再敘舊情。人啊,都是這樣,尊重強者,欺淩弱者。在強弱麵前,什麼血緣、恩怨和情誼都不值一提,你說,是不是?”
啊?家族沒落?另娶旁人?
你前夫不是貪戀你美色,在家裏要死要活的,明明門不當戶不對,最後還是把你娶進門,那群女人才想著冷處理你麼?何況你何時在意這些了?
麻長生有點弄不明白霍青娥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她讚同霍青娥的論調:“你說得極是,這世間的道理都是狗屁,歸根到底,‘弱肉強食’四字,才是真正的天經地義。”
邪皇聽得這兩人議論,見她們氣息略有變化,可見字字句句發自真心,又見容與被自己逼退,終於由方才的從容變得有些狼狽,心中十分得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諸美盡收,享盡無邊豔福。
就在這令他幾乎最誌得意滿的時刻,他卻突然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