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暫時不知情,一個不知該如何麵對,相處之時自是尷尬萬分,導致這對親生父女的關係一向頗為冷淡。若非葉歆瑤課業繁忙,本性又孤高自許,不會對任何人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一應傷痛憂愁皆自個兒咀嚼,將此事瞞得頗好,丹朱早拎鳳翊過去訓話了,豈會到今日都沒怎麼察覺?
憑心而論,鳳翊在這件事上真沒什麼錯的地方,不過命運弄人罷了。凰韻實在不願他們兩父女生分,因為他們鬧矛盾的話,丹朱隻會將罪責歸咎於凰柳和她的親族身上,讓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所以凰韻立刻應道:“您說得對,鳳翊大人縱嘴上不說,心中也定是高興的。”
“是麼?”葉歆瑤微微挑眉,旋即輕輕地笑了,“但願如此。”
凰韻被她的態度搞得惴惴不安,摸不準葉歆瑤究竟在意呢,還是不在意,隻得打定主意不再多言,葉歆瑤吩咐什麼她便做什麼。
不得不說,對於這位真正的表姐,凰韻打心裏發怵。
得到凰韻的回複後,眾位妖帥知葉歆瑤竟是來真的,終於急了。
他們不認為葉歆瑤會因著他們沒準時完成任務,就將彌月大世界的妖帥砍瓜切菜一樣地剁個幹淨。但他們毫不懷疑,葉歆瑤會為了立威,再找幾個刺兒頭弄死。她連挺得敖青眼的第三軍團長都說殺就殺,還沒挨任何懲罰,殺他們就更不會有什麼後患,也沒什麼顧忌。誰都不想成為那個倒黴蛋,為保住自己的小命,這些妖帥少不得懇求凰韻,請她代為通傳分說,讓葉歆瑤明日再開一次會議。
葉歆瑤聽見這個消息,微微挑眉,知自己不能將這些家夥逼得太過,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
次日,正殿。
葉歆瑤坐於王座之上,漫不經心地拿眼睛一掃,便發現這些威風八麵的妖帥妖將們如今一個個跟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坐著,低眉順眼,唯恐她注意到自己,點起來回答問題。
麵對此情此景,葉歆瑤心中好笑,麵上依舊是冷冰冰的:“說罷,界水河上的結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片刻的沉寂之後,一個坐在葉歆瑤右下首第三排,身材頎長,氣質儒雅的妖將站起來,恭敬道:“秉殿下,人族設置的諸多結界雖頗為強橫,卻不是沒有暫時的破界自發,人族最大的依仗,出自土地之上。”
“哦?”葉歆瑤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妖將,“何出此言?”
“人族為避免我妖族將失地奪回,窮盡千萬載之功,於界水河南方的人族據點,勾連山川地脈布下一陣,名喚‘八荒縛龍陣’,乃是專門針對我妖族設下的陣法。一旦陣法發動,但凡位於陣法範圍內的妖族,立刻會妖力全失,任人宰割,而此陣中的飛禽走獸……”妖將似是想到什麼極為悲傷之事,微不可查地顫了一顫,語調雖盡力維持著平靜,葉歆瑤卻能察覺到他的悲痛,“亦永無成為妖族的可能。”
妖族傾盡全力培養葉歆瑤,該教得不該教的全列了表,一樣樣細細教導過來,生怕她陰溝裏翻船。葉歆瑤本就對陣法符篆一道有著非同尋常的天賦,聽得情景如此艱難,終於提起些許興致:“人族的高層不傻,斷不可能殺雞取卵,過分抽取生機。如此一來,此陣再強也支撐不了多久,對地仙大能和血脈純粹的妖帥,應當是沒什麼效用的吧?”
妖將哪清楚這些,聞言就流露幾分為難之色,很顯然,對於葉歆瑤的問題,他答不出來。
葉歆瑤也不打算從他那打聽到這些事情,就轉了話頭,問:“你叫什麼名字?現任什麼職位?”
“屬下白黎,現任第四百一十九軍團的團長。”
“統計一下全團戰士名字和數量,明日帶著四一九軍團的幾個主要軍官來近衛營報道。”葉歆瑤靠在椅子上,輕輕地笑了笑,一派蕭殺之意,“八荒縛龍陣的事情,本座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