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莊妃喝了一盅燕窩才道,“皇上呢?”眾人皆是不語,莊妃猛地掀起被子,站在了窗口處望去,燈下的身影纏綿,在窗上縈繞出了層層疊疊的身影,還有什麼不明白。
折梅將袖口裏的一隻小鳥往空中一揚,灰撲撲的小鳥便顫悠悠的向著宮外飛了去。
身姿靈巧的從莊妃的宮中一閃而過,宮內的婢女皆是不敢多言,皇上實在是太過荒唐,而莊夫人也實在是太過不檢點,側目看去那莊妃好似早料到如此,臉上哪裏還有半分愁容,唇角漾起的淺淺笑意,竟讓宮人覺得十分陰森。
莊玉珍半垂了眼眸,若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娘親如何會被爹爹厭棄,她又如何會進的宮來伺候比自己還要一旬的男子,視線微微瞥去文熹宮的方向,“不讓人為難了她。”
宮婢們大驚,莊嬪禍害了主子肚子裏的孩子,但是主子竟然沒有辦法責難的意思,這其中還有什麼紛紜,恐怕也隻有再這些聰明人自己肚子裏知道了。
昏暗的燭火在素水齋的小院內飄蕩,蕭鳳月的哭聲和蕭於惜的勸慰聲在一旁的暖玉閣裏斷斷續續的傳來,蘭姨娘被關,莊氏進了宮,蕭靖寒便沈著臉來了素水齋。
陳嬤嬤早知道二人早已經分開住,便將東暖間收拾了。
這會兒陳拂香自己坐在院子裏,手指上托著一直灰撲撲的小鳥,不仔細看竟被這夜色遮掩了。
莊含煙和劉昭會發展到這一步,她與張皇後都有推波助瀾的作用,男人嘛,總是得不到的時候念念不忘,等得到了誰知道這稀罕勁又能持續多久。若是劉昭直接承認了這醜事,恐怕天家的顏麵就會大大折損。
陳拂香手指一彈,那小鳥便撲棱棱的飛走了,甚是靈巧,真是不知道祖父當年從何處學來的這些手段,門口處有聲音響動,陳拂香回眸望去,便見那人一襲黑袍斜立在門邊兒上,冷峻眉眼依舊,竟是有些恍惚,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她有她世族貴女的驕傲,他亦是有他清貴的不屈,她與他之間早已經是一條死路。
隻是剛剛又被他看去了多少?
美人水眸如霧,牽人心腸,蕭靖寒心中一動,神情有些恍惚,記憶中這雙眸子似乎晶瑩剔透,無論是望著水都誰讓那人覺得這天地之間僅有,鮮衣怒馬的放肆什麼時候變得了如今的淡薄疏遠。
為什麼別的人家可以妻妾和睦,偏生到了他這裏就成了一個罪人,難道就是因為當初他違背誓言的懲罰?
誠然他曾經很愛慕過……也曾對莊氏那千奇百怪而打動過,可隻是一個夢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愛自己了。
他是過來人,如何不懂良王那眼裏閃耀的光芒,兩年了,那小子竟然還沒有死心,不過她到底是大家女子不會像莊氏一般做出那等隨意的事情來,想到這裏,他又隱隱的後悔,如今他的頭上也算是綠雲罩頂,可惜他卻提不起半點興趣找“奸夫”算賬。
他竟是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莊氏了。
乳.白色的紗裙滑過冰涼的玉石板,陳拂香眉梢微揚,她竟有些看不透蕭靖寒了,不過那又如何,他們之間早就清清白白了,冷暗的梅香自蕭靖寒的鼻端滑過,讓他清醒了不少,好勝的顏麵也讓他不會再做出強行求歡的事情來。
皇上強留了蕭侯府的莊夫人在宮中侍寢,還是莊夫人故意獻身眾人眾說紛紜,連帶著看蕭侯爺的眼光都變了有些可憐。
莊侍郎更是神情躲閃,等到蕭靖寒出了宮門,莊侍郎才追上來,“賢弟,我含兒肯定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那人威逼她,你且放心,今日我就去求了皇上放她出宮?”
蕭靖寒原本冷峻的麵龐更顯得陰冷,直將莊侍郎凍得渾身不自在,“不必了,若是隻這一次便罷了,那麼多次,每一次她都是被迫的嗎?”見莊侍郎還要說些什麼,“還是你們莊家的家教本就如此?”
莊侍郎萬萬沒想到蕭靖寒竟然會如此跟他翻臉,可這事兒也確實是自家妹子做得不對,到那時聽蕭靖寒的意思分明還有別人,莊侍郎心裏翻攪的難受,他對這個妹子是有些不一樣的情愫的,嘴唇哆嗦了半晌,卻是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蕭靖寒確實是被莊氏這一二再而三的作為有些心寒,沒想到自己當初一腔熱情拋棄了陳氏,為她冷著自己的孩子,她竟然是如此回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