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蕭春幾乎吃住在血液科病房裏,既要診治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又要把很大的精力和更多的時間花在萬凱身上。病人萬凱的治療也才隻是開始,還有幾個階段必須得高度重視。這次治療後,萬凱的骨髓可以說是青黃不接,是“粒細胞缺乏期”,粒細胞和血小板極低,極易出血和感染,一旦出現,後果不堪設想。得要一個月後,病人的造血功能才能恢複。之後,移植物又可能會對抗患者,引起嚴重反應,稱之為“移植物抗宿主病”,重者可致死亡。
處於“粒細胞缺乏期”的萬凱還不能進食,全靠輸液維持。在層流室裏,穿隔離衣戴口罩的蕭春鼓勵萬凱,說他能夠度過第二期。萬凱精神了些,見蕭春眼都熬紅了,發自內心感謝,一定配合治療。蕭春鼓勵萬凱,自己心裏還是不踏實,對萬凱的每一步治療和護理都要萬無一失才行,又擔心會有疏漏,這可是丁點兒疏漏都不能發生的!
離開血液科病房前,蕭春又去查看了車穎,情況還可以,惟使人著急的是至今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供血者。出車穎病房時,見孔濤和夏媛在走廊裏說笑。夏媛說,孔濤,這下你可長臉了。孔濤笑問,為啥?夏媛道,萬凱是你經管的病人呀。孔濤說,也是你經管的病人。夏媛嘻嘻笑。孔濤說,夏媛,下一步更難。夏媛就做加油的手勢。孔濤也回應加油的手勢。他倆看見蕭春走來,就趕緊走開。蕭春為他倆的說話而鼓舞,又想,這兩人倒也般配,哪天對曹閔說說,給他倆撮合撮合。
蕭春往曹閔的住屋走,轉過那條小街時,看見迎麵走來的魏強,他正跟身邊的一個女人說笑,那女人挨了他好緊。蕭春心裏一陣痛,轉身避開。魏強沒有看見蕭春,跟那女人好親熱,從蕭春身邊走了過去。蕭春回身看,難道真如夏媛說,這個世上的男人沒有好的?她想到自己跟魏強的相處,覺得魏強不應該屬於壞男人,可實事證明夏媛的說法不無道理,是啊,當今的誘惑實在太多。魯新建是不可救藥了,魏強呢,還能交往?她心裏發沉,蕭春,你的事業如日中天,而個人問題卻走進了死胡同。
進到曹閔屋裏時,蕭春那心得到慰藉,曹閔可真是她的患難知己,不僅工作上是她的得力助手,生活上也對她關懷備至。曹閔正給魯豔喂飯,見蕭春進屋,就去為她去熱飯菜。蕭春吃飯時,曹閔為魯豔洗腳,又誆哄了魯豔睡覺。蕭春心裏發熱,想起自己的母親來。曹閔也就長她兩歲,蕭春就覺得她如自己的姐姐和母親一般。
夜幕降臨,兩個女人互訴衷腸。
“魯新建這家夥老是不同意離婚,他是想拖你。”
“我一定要同他離婚!啊,對了,曹閔,我已經買了套房子,80平方的,分期付款,10年付清。”
“你就在我這裏住,反正我一個人。”
蕭春笑道:“你就永遠這麼一個人?”
曹閔道:“對,就一個人。”看牆上去世的丈夫的照片,“他是我唯一的最愛,癌症卻讓他這麼早就離開了我。”眼目灼灼。
蕭春同情地:“你還沉浸在悲哀之中?”
曹閔收回目光,閃眼笑:“看看吧,看看還會不會遇上他那樣的好人。呃,蕭春,我看魏秘書這人牢靠,不錯的,你跟他我還真是放心。”
蕭春心裏布上陰影:“不說他,不說男人,就單身過。呃,曹閔,我們成立個單身女人協會如何?”
曹閔笑:“行呀,我來當會長。”
兩個女人這般說,其實都不願意單身,都想男人。亞當、夏娃是神仙也還男歡女愛,何況凡人呢。她倆想的是理想的男人,這個世上有自己理想的男人嗎?蕭春在夢裏問自己,被敲門聲驚醒了。曹閔去開門,來人是魯新建。蕭春沒有出去,在裏屋裏暗處盯著。
曹閔站在門口:“魯新建,你還有臉來!”
魯新建乞求道:“曹姨,我想女兒。“
曹閔說:“她們搬走了。”
魯新建問:“啊?她們搬哪兒去了?”
曹閔說:“不知道。魯新建,你還是個男人嗎!我當初全是因為你老實、肯幹,才介紹你和蕭春好,不想你如今變得這麼壞。我碰見雪柔了,她說你最尊重我,叫我勸勸你。你,你怎麼還吸毒了?”
魯新建愧疚不已:“我也好悔,我,我是被車得海拉下水的,他耍計謀讓我吸上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