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已經接近城中心了。
陽春三月的北京,在清晨和傍晚還有一絲涼氣。
這個地方,是城鄉結合部,在早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到大地上時,這個地方,便開始騷動。
我和京衣也不例外。
我們拿著紙條,一個一個的對著門牌號,尋找著。
終於,在這個胡同的最深處,我們找到了紙條上對應的號碼。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二層房,院牆不高,上麵弄著玻璃碴子;門是兩扇黑色的大鐵門,上麵貼著發白的門神;門是敞開的,我和京衣徑直走了進去,院子並不大,卻大部分種滿了花草。
再也普通不過的居民房,乍一看,很難想象,住在這裏的人,做著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工作——盜墓。
京衣在院子中喚了幾聲,應聲出來的是一個大約20出頭的女孩子,紮著雙馬尾,一雙大眼很有靈氣,皮膚白皙粉嫩,這般模樣,倒是可以和京衣媲美。
“你們是誰?”
“是老鬼讓我們來的,要拿樣東西。”
“哦~那你就是‘獨眼鼠’了?”
“沒錯。”
知道我是“獨眼鼠”,小姑娘的臉上多了幾分驚訝,隨後轉過身。
“進來坐吧,我爸正好出去了,一會回來。”
我和京衣互相看了一眼,隨後便跟著她走進屋內。
屋內收拾的很幹淨,從牆上掛著的字畫來看,這家人,似乎很喜歡收藏。
這可不是盜墓賊的性子。
盜墓賊是什麼性子?作為一名“合格”的盜墓賊,是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你和文物有啥關係的。
“二位稍等。”
小姑娘說完便轉身走向二樓,在隨後的兩個小時零十分的時間裏,我和京衣除了這滿院的花草,屋內的字畫,和沒色的茶水,再無其他。
“這什麼意思啊!等了這麼久,人都沒有,老鬼這托的什麼人啊!”
我雖然急躁,但是卻不能顯現出來,隻能故作鎮定的喝著茶水,已經見底了。
說實話,我的確沒有在這裏等的必要,本就是拿東西,如果不在,擇日再來便是;但是從打進這院子,我心裏就像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一樣,慢慢的透亮起來。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並不識得這家人,也沒有和他家交際過,如果不是因為老鬼,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這裏。
但是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的來往。
我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用手支著已經昏昏欲睡的頭顱,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的一個天氣。
可是這樣的好天氣,卻並沒有給我帶來好的結局。
其實想想,如果當年,我沒有跟著父親下鬥,或者,我現在是另一種生活。
至少不必心驚膽戰的生存,不必住在混合著各種味道的區域內。
即使我可能會活不到現在——被父親或者門徒用不為人知的方式處理掉。
我現在的確再後悔。
後悔生在這樣的家庭裏。
我知道,做這行的人,都會後悔。
京衣還在耳邊聒噪,我的思緒卻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