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山路一路向裏麵走去。
我記得入口的地方,是一處破廟,很破的那種,被稱之為廟都是抬舉了。
那裏有個人常年待在那裏,進去之前,要先讓他驗明正身,確定是裏麵的人,他會放出一隻黑狗,然後由這隻黑狗帶你進去。
至於為什麼,這個我也從不知道,而且很奇怪,你自己是沒辦法記住路程的,隻有這隻黑狗知道。
如果不是裏麵的人,那麼他就會放出一隻白狗。
這隻白狗是不認識路的,它會帶著你瞎走,而且絕對不會帶你走到聚鬼堂,到最後你自己都被繞暈了,困死在裏麵,而這隻狗,卻還會活著回來。
或許這是被訓練過的,不過我似乎沒那麼多機會去問了。
我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就當我以為自己走錯路的時候,模糊的記憶在我眼前展現出來。
廟前的一顆桃樹,我是記得的,這是這裏唯一一顆桃樹。
見到桃樹後,在向左走十步,然後轉彎再走三步,就會看到。
這步數,多一步少一步,都是看不到的。
還是十四年前的廟,還是十四年前的人,隻是我不會在活著走出這裏。
“杭州柳家。”
我拿出我的標誌,這是聚鬼堂有牌位之人的標誌,我的是個貔貅,是用鹿角做的。
看門人是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二十幾歲的臉龐卻已是白發蒼蒼,她並不會說一句話,你隻需要告訴她你的身份即可。
一條黑狗從我的身後跑了出來,我點點頭,黑狗會意的跑到前麵。
要想進去,就必須從廟裏穿過去,廟裏還供奉著一座千手千眼菩薩,被看門人打掃的很幹淨。
被菩薩審視是一種恕罪,我匆匆的拜了三拜,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善終。
為自己心愛的人死去,這也算是一種善終吧。
黑狗在前麵顛顛的跑著,跑幾步會回頭看看我,看我是否跟了上去。
廟後麵是一處白樺林。
這是一處可以“吃人”的白樺林,沒有黑狗的指引,有去無回。
走在這裏,隨處可以看見闖入者的森森白骨。
這對我來說,是司空見慣的,比這更恐怖的我都見過。
而且搞不好,我受戒的時候死去,也會被讓扔這裏,暴屍荒野。
我並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上上下下,應該是翻過了一個山頭,終於在傍晚的時候,我看到了城門樓。
沒錯,你沒聽錯,就是城門樓。
黑狗在城門下叫了幾聲,門便開了,隨後那狗轉身便從我的身邊溜走了。
它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就要靠我自己了。
看門人是不會管你的身份的,隻要是黑狗帶來的人,就可以進去。
我走進小鎮裏,這裏頗有一些江南水鎮的風味,聚鬼堂在小鎮的正中央,我看了看太陽,還很早,我需要先休息一下,然後才可以去。
我故意讓酆念月將時間拖後了一天,現在即使薄琰趕過來,也改變不了事實。
想到這裏,我放心的坐到了聚鬼堂對麵的羊雜館裏,要了一碗湯。
這裏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你不會找到任何的出口(除了正門),也不會找到任何的現代化的設備,唯一流通的錢便是你身上值錢的玉器或者別的什麼物件,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自給自足的,你要是進來住幾天,百分百覺得自己已經穿越了。
據說這裏自從秦朝之後,便一直是這個樣子了,但是建築卻不像是秦朝,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好好研究一下,但是現在,我絲毫沒有心情。
吃過飯後,我吩咐小二幫我給聚鬼堂遞上帖子。
我受戒是很久就說好的,所以一提我的名字,聚鬼堂便知道了。
“今夜子時行刑。”
子時,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幸好這家店是有住的地方的,先睡一覺好了。
這可是我臨死前最後一次睡覺了。
我躺到土炕上,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外麵有些吵鬧,似乎有人闖了進來。
出門在外,還是少管閑事,我翻了一個身,用手機訂上鬧鈴,以免錯過了。
睡夢中,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抱了起來,隨後一股溫熱吻在了我的額頭上。
是薄琰嗎?好像薄琰的吻,火熱而又霸道,但是這裏怎麼會有薄琰呢?在做春夢吧。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我設置的提前了一個小時,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但是隨後,我發現屋內,不知什麼時候多酆念月,還有抱著我的薄琰。
雖然我有想過,他們會趕到,但是這未免也太快了。
“睡得好嗎?”
“你們是來……”
“來陪你,這種大事,我怎麼可能不在你身邊,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不逃跑?”
薄琰坐起身,看他臉上的大汗,應該是跑著來這裏的,而且是剛到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