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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岸邊的楊柳隨風搖曳,湖麵上波光粼粼。這麼如詩如畫的風景,如果搭配一葉扁舟漫遊其間,才子佳人在小船上吟詩作對、風花雪月,這該是人間至高的唯美境界啊。
可惜……
任庭宇哀怨的抬眼瞄了眼前的人一眼,心中本是期待看到一幅出水芙蓉,無奈卻是出現一隻恐龍!
相較於其它小船上歡樂的嬉笑聲,吳秀香這一條船可是出奇得安靜了,偶爾伴隨一、兩聲歎氣聲與其它小船的嬉鬧形成強烈對比。
“唉!”任庭宇忍不住再歎了一口氣,這是他坐上船後第N次歎氣了。
“同學,歎一口氣,會減少三秒鍾的壽命喔。”雖然遭受無禮的對待,吳秀香依然試著打破兩人間僵硬的氣氛。
“何止三秒,我都快翻白眼了!”任庭宇沒好氣的回話,看也不看吳秀香一眼。
“……”人家不領情,吳秀香便識趣的不再開口,抬眼四周,專心的欣賞風景,至少這如畫的美景不會嘲笑她。
“唉!我怎麼那麼命苦啊,人家選的都是小驕車,為什麼我偏偏配給到一台拖拉庫?”見吳秀香不語,任庭宇再度開回,希望借此發泄心中的不平。
很奇怪,人一旦心有不甘,就會想借由傷害別人來平衡自己;看到別人受傷時,心中便會有一股無名的快感取代先前的不爽,這種將自己的不爽,報複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劣行,雖然不道德,但卻常常有人在做。先人不是教育我們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由此看來,人類的演化非但沒有進步,反而退化了,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吳秀音不想與他一般見識,繼續保持沉默。
“沒辦法啦,誰叫我們國民所得這麼高,生活變好了,有的人營養自然特別好啊!”任庭宇再度攻擊。
“你——”任庭宇心裏不爽,吳秀香也沒有理由任他譏諷。
“庭宇,怎麼啦?是不是太重了,所以劃不動啊?哈哈哈!”正當吳秀香想開口反駁之際,另一艘小船從他們附近經過,船上的同學壞心的揶揄。
“去你的!”任庭宇白了自己的同學一眼,卻不忘把握機會放電,順勢跟同學船上的女同學微笑打招呼:“嗨!你好,我叫任庭宇。”
女同學隻是淺笑以對,並對男同學嘲諷吳秀香的行徑不讚同的微微皺眉,令男同學當場噤口。
“阿香!”女同學不忘跟自己的同學打招呼。
吳秀香已經受了滿腹委屈,此刻的她隻能微扯嘴角回應,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嗨!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任庭宇展露出他那迷死人的笑容誘問。
“喂!庭宇,你要幹嘛?”男同學的危機意識立刻展現,加快手中的動作,將小船快速劃離任庭宇的船,男人間薄弱的友情完全不堪考驗。
“唉,真是可惜了那朵花啊。”拉回伸長的脖子,任庭宇再度安分的麵對自己的世界,咕噥道:“上天真是不公平。”
“是啊……”吳秀香輕聲的附和,眼光卻飄向遙遠的遠方,迎著陽光,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上天是不太公平,同樣是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異?
不是說眾生皆平等嗎?
那為什麼有人有美貌又有智慧,像她的閨中好友——邊莉敏;為什麼有人既沒有美麗的外表,也沒有聰慧的腦袋——像她。
世上真有像童話故事灰姑娘裏那位仙女嗎?如果有,她也希望仙女能給她一夜的美麗,讓她體會一下眾星拱月的虛榮是何滋味。身為女性,她從不否認有這樣的渴望,隻是她無幸擁有罷了。
膚淺的外貌雖然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全部,但卻是大多數人所在意的。沒有明亮的外表吸引他人的注意,如何讓人更進一步了解你的內在呢?
所以漸漸的,吳秀香不再欺騙自己了。她不得不承認:外在美跟內在美是一樣重要的。
唉!
想到此,吳秀香忍不住在心底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不是隻有任庭宇想歎氣,她也很想,隻是沒表達出來而已。她向來不怨天,即使聯考考壞了,她也隻怪自自己不夠用功,唯獨外表這件事,她是真的感覺得到上天的偏心。
“啊!”一聲尖叫聲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接著是“噗通、噗通”兩聲,顯然是有人落水了。
“救……救命……”水中的人兒驚慌的揮動雙手求救。
“可人落水了,快點救人啊!”其它船上的女同學急著尖叫。
美人落水,眾男生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男同學為了表現自己的英勇,紛紛縱身往水裏跳;一時之間,落水聲四起,隻見男同學從四麵八方湧向於可人的方向,此情此景就好比一塊上好的肉掉入鯊魚池裏,鯊魚群相互爭食的奇景,而了可人就是那塊肉。
這樣一個可以表現英雄救美的機會,任庭宇當然是不會放過了,所以此刻他也是眾鯊魚中的一員。隻是,因為他過於耍帥的跳水動作產生的後作力太強,導致他跳水後,小船因為重心不穩,也跟著翻了。
可憐的吳秀香,一個後空翻之後,人已經在水裏了。
不諳水性的她,急著想開口呼救,卻沒意識到自己尚在水中,硬生生的吞了好幾口水。以為自己就快滅頂的她,慌亂之餘,雙腳竟然踩到了底,猛的站起身,赫然發現水深隻及她的腰。
這樣的水深淹得死人嗎?吳秀香忍不住失笑,原來都是自己在嚇自己,什麼嘛!真是的!
“快快快!快把她抬上來!”
正當吳秀香麵臨生死存亡之際,大夥已經順利的救起了可人,並且把她“護”到岸上。眾男極盡阿諛之能事,送毛巾的送毛巾,遞茶水的遞茶水,有的人甚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種種的體貼行為,看紅了吳秀香的雙眼,再一次怨難上天的不公:同是天涯落水人,待遇相差何啻遠!
擰了擰濕透的衣服,吳秀香不指望有人會來救她,畢竟她的外形跟“嬌柔”一點也沾不上邊;雖然體積龐大,但是異性總把她當成空氣一般視而不見,所以她隻能自己走回岸上。
“喂!”正當她舉步之際,岸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那個胖胖的,去把那些船拖回來!”
循聲望去,吳秀香明亮的雙眼危險的眯成了一直線。天殺的!不救我也就算了,竟然還叫我去拖船?!
“喂!你聾子啊,我叫你拖船,你沒聽見啊?”看著吳秀香自顧自的走回岸上,任庭宇不悅的上前質問。
“喂!你瞎子啊,沒看見我也掉到水裏去了嗎!”吳秀香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要吵架,誰怕誰啊?她將來可是要當律師的耶!
“你?”任庭宇一聽,張大了雙眼看著眼前全身濕淋淋的吳秀香。“你真的翻船啦?那……剛剛的海嘯就是因為你的關係嘍?好險、好險!我逃得快,不然小命休矣,哈哈哈!”
吳秀香真的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的,可是任庭宇那礙眼的笑容刺眼得教她無法忍下這口氣,新仇加上舊恨,帳是該算一算了。
眯了眯眼,吳秀香上前一步。
“剪刀、石頭、布,你選一個。”吳秀香平靜的臉上隱藏著怒意。
“幹嘛,猜拳啊?”任庭宇皮皮的笑。
“怎麼?不敢啊?”熟知男生死要麵子的心態,吳秀香采用屢試不爽的激將法。
“選就選!誰怕誰啊?!”任庭宇心想:這種小孩子玩的把戲也想整他?選布,她就賞他一巴掌;選石頭,就給他一拳!,那選剪刀呢?叉他眼珠子嗎?
“我選剪刀!”就不信她真敢叉他眼珠子,就算她要叉他眼珠子,他也不怕。
“剪刀?”吳秀香沒想到他會選這個。
“嘿嘿!想叉我眼珠子嗎?來啊!來啊!”他得意的用雙手捂住雙眼向吳秀香挑釁。
“好,這是你自己選的。”吳秀香笑得更詭異。
“啊!”任庭宇慘叫出聲。
一旁的同學也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你沒聽過‘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這句話嗎?”真是沒大腦的男生!吳秀香好不得意,心裏的怨氣也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