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酒會中宣布?\"
\"當然,這是最合適的時機。\"
她頭一低,\"我明白了。\"
\"鈺蕾是個好女人。\"
你愛她?她不敢問。
\"我知道。\"
\"知道?知道我們有多登對?\"他像是故意這麼說。
\"是的。\"他盯著她,放在她腰上的手指攏緊,使得她更加貼近他。\"看著我。\"
她仰首,怔望向他。
\"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說這話的同時,他竟著迷地凝睇她眸中波光。
一顆溫熱的水珠潦下,自朝顏唇角摘落。
它垂直砸在須句懷的手背,散了開,他有一秒鍾的錯愣。
\"這是你的心情?\"
朝顏迅速抹去淚痕,他捉住她的手,將她拉向自己,然後沿著她小巧的唇形遊移、吻撫。這一次,他撬開她的唇瓣,深深侵入、交纏,他的舌頭是溫暖的,熱融融的,帶著安慰的意味。
而對他的吻,她總無能抗拒。
\"酒會的籌備就交由你主辦,我要見到最完美的酒會。\"他附在她耳畔這麼交代。
她的心情,他真的懂嗎?
卜鈺蕾和須句懷即將訂婚的消息很快地傳開,引起社交圈不小的騷動,大家興致勃勃睜亮了眼、就等著他們正式宣布。
金童玉女,近水樓台。完成這一樁喜事,可以想像須句集團內部的向心力將更為緊密,也是美談。
而這一陣子,卜鈺蕾到總公司的次數也增加了。
原來她雖轉任分公司經理,仍舊是這兒的熟麵孔,有時述職,有時則為私事,總之公私都離不開須句懷,他是卜總監事的掌上明珠唯一的重心。
合該他們要有結果的,經營了八年,早已是粘膩相鑿、密不可分的感情,她的死心塌地是應換得他的承諾。
卜鈺蕾掩不住的春風滿麵,穿過接待室,輕快地敲了敲敞開的特助辦公室門。
\"朝顏!\"
\"蕾姐。\"朝顏像平常一樣和她打招呼,也明了她的目的。\"對不起,總裁現在走不開。\"
\"嗯,我知道,我剛問過,懷在開會?\"
\"是的。\"
卜鈺蕾頷首,她今天一襲高雅的鵝黃套裝,指甲上是香檳色的寇丹,顯得成熟迷人,尤其她不摻驕橫的貴氣,總是予人可人大方的印象。
她美,朝顏亦若。真要相比,也許朝顏的清純氣息還略勝她三分,但她們兩人卻有一點極大的不同,那就是卜鈺蕾是不給人距離感的,親和得令每個人都喜歡,包括朝顏。反觀她卻像四周圍了隔網一般,有一種被迫限製的疏離,完全全全就隻是須句懷的\"貼身\",與同仁的共事十分和諧,卻沒有人敢自認與夏特助是\"朋友\"關係。
\"今天這麼晚?\"雖然這麼說,她仍是一副耐心的模樣,相當習慣了須句懷超大的工作量。
\"新呈的評估資料有些問題,總裁正和幾位主管處理中,可能要何等一會兒。\"朝顏請她坐下,\"蕾姐有急事?\"
\"哦,不,我等他。\"她微笑,一派自若。\"別招呼我,忙你的嘛。\"
\"好的。\"
\"最近事務特別繁重喔。\"坐了一會兒,卜鈺蕾道。
跟了須句懷幾年,她很清楚為了他的積進野心,下屬得要付出多少心力,今年幾件重要案子正陸續推行,加上將屆的董事改選及周年酒會,特助的忙碌與壓力是一定的。
朝顏回應她的關心,\"還好,我盡力跟上總裁的腳步。\"
對於她的能力,卜鈺蕾不懷疑,畢竟朝顏可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才。
其實卜鈺蕾當初並不樂意調升的,因為她舍不得離開須句懷身邊,隻是他的決定正代表了對她的信賴,而她向來都是順從他的,因此才願接下懸著已久的分公司經理一職,而她空下的位置自然由朝顏接手。
如果對朝顏曾生任何猜忌,也在這幾年消弭無形了,她甚至覺得自己以前小心眼得可笑。
也許是缺乏自信吧,他身邊出現的女人總會令她小心翼翼。不過懷是個冷淡的男人,而這幾年她隻見到他對自己的專注一意,以他的條件大可花心風流,但他沒有,這讓卜鈺蕾安下了心。
當然最重要的理由是,他們就要訂婚了。她揚起甜美的笑。
\"聽說你想搬出須句家?\"她突然拉起朗顏的手。
須句懷告訴她的?
\"總裁不準。\"
\"當然不準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搬出去呢?\"
\"蕾姐……\"
\"你別太多心了,朝顏。錦嫂照顧了你這麼多年,你搬出去她會寂寞的。\"幾年來的相處,卜鈺蕾早已習慣了朝顏的存在,對她來說並不是難題,她大方地勸說她。
這樣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
\"我明白,我會留下的。\"朝顏也不多說什麼,點頭就是。
\"嗯。\"卜鈺蕾放了心,對她一笑,忍不住道:\"我好緊張喔!\"
\"是為了後天的酒會?\"
\"是不是很好笑?\"她有些靦腆,\"我都二十八歲了。\"
和須句懷廝守終生一直是她的夢想呀,好不容易就要實現了,怎可能不興奮?
朝顏隻是望著卜鈺蕾,感覺到她內心的甜蜜,那讓她羨慕,同時也酸楚。
這滋味並不好受,無奈的是她還不能夠有絲毫表露。
她想著須句懷,他冷峻的臉孔,他溫熱的親撫,他就要屬於別人了。
\"蕾姐,恭喜。\"她訝異自己還能有這樣平靜的語氣。
\"謝謝!你真好,朝顏。\"卜鈺蕾開心地接受她的祝福。
\"你們兩人聊得挺愉快的。\"
\"懷!\"
須句懷和幾名主管走出來,\"等很久了?\"他問。
\"一會兒。\"卜鈺蕾靠向他,很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眼神溫恬醉人。
\"你們談完了,怎麼樣?\"
\"一點小瑕疵,沒事。叔叔回去了吧?\"
\"爸爸呀,這幾天晚上忙得很,都是一些老朋友的飯局。\"她攬看須句懷,比較關心和他的約會。
\"唉,有個地方很不錯,今天陪我去好不好?\"
\"當然好。\"他對她微笑,然後轉向朝顏,深沉的眸子看著她黯然的眼晴。\"你先回去。\"
\"是。\"她已經習慣這樣的命令。
總是如此,隻要在卜鈺蕾麵前,他對她就是完全公事化的態度,與私下迥然不同,分得很明。不過朝顏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避開閑言閑語,大柢也是這個原因。
\"明天見,朝顏。\"卜鈺蕾跟著須句懷走進他的辦公室。
\"明天見。\"她的聲音有些黯淡無力。
離開了公司,她沒有直接返家,先到飯店會場為酒會的流程安排做最後確認,包括了所有細節與相關事宜,確定一切符合預期要求後才回到須句莊園。須句懷不在,錦嫂依然為她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一直到三更半夜他才回來,她已經就寢了,朦朧中,聽見他開門的聲響。
約莫二十分鍾後,須句懷進了她的房間。他的指背撫過她白淨的臉龐,揉過她的發,朝顏張開眼,在黑暗中看他。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切動作靜悄自然。
他俯身躺下,不留空隙地摟住她。
她貼著他精實的胸瞠,鼻腔襲人猶帶濕氣、舒爽的香皂味,眷戀地合上眼,忍不住加重倚向他。
這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