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裏早就被冷汗浸透小臉蒼白的唐裏,司鄞律一顆心都揪了起來,祈禱著千萬不要讓她有事,不然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鄴堂也會,奧維也好,既然唐裏是他認定的人,他就不會再退縮了。
可是當時的他不知道一切早已為時已晚。
司鄞律把唐裏抱回了房間輕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踢醒了凱瑞斯讓他去把蕭叔叫來。
唐裏因為背後鞭傷的疼痛皺起了眉頭,雙手抓緊了床單透露著強烈的不安與抗拒,司鄞律滿眼心疼的看著唐裏,覺得羅刹真是過了份,卻沒有考慮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都是自己。
蕭叔被凱瑞斯喊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穿外套,提著醫藥箱就飛奔到了司鄞律房間,凱瑞斯知道唐裏的傷和司少的心都等不了了。
蕭叔扒開唐裏外套的時候卻被司鄞律鉗住了手腕,許是覺得不想唐裏被別人看見,可是她的傷又是沒辦法的事,左右糾結著又鬆開了。
唐裏背後的鞭傷有些已經結了痂,但是因為司鄞律輕輕的把她翻身摟進懷裏這個細微的動作,再次撕裂了傷口滲出通紅的鮮血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穆羨琪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站在凱瑞斯身邊,連Ares也乖乖坐在司鄞律的腳邊,一聲不叫的望著唐裏。
司鄞律費勁力氣小心翼翼的脫下她帶血的外套,心底沉到了穀底,交橫的鞭痕早就讓她的後背血肉模糊。可是衣服卻因為唐裏被鎖鏈困住的雙手卡住了,司鄞律解開那把唐裏的手腕勒的紅腫的鐵鏈丟在了Ares口邊,Ares仿佛懂得司鄞律的意思,咬在口中拖著銜了出去。
盡管鐵鏈已經被拿下來,卻還是脫不下來,唐裏的雙手像鋼鐵一樣堅硬的交叉在胸口,無論司鄞律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正當司鄞律想要強製掰開的時候,蕭叔開口打斷了他:“司少,不可。唐小姐是因為恐懼身體才下意識的形成了防護姿勢,你強製掰開的話會讓她骨折的。”
到底是多麼恐懼才會讓她連雙手都不敢放開,穆羨琪看過太多人的屍體,卻不自覺為唐裏落了淚,一口氣酸進了鼻子裏化作眼淚劃出眼眶,打在了凱瑞斯的手背上。
凱瑞斯難得沒有嘲笑她,伸出手扶住了穆羨琪的肩把她摟緊了自己懷裏,難得的溫馨。
蕭叔遞了一把見到給司鄞律,讓他把唐裏的衣服直接剪開,不然很容易感染。司鄞律的手幾次都差點握不住剪刀,微微抖動著剪開了唐裏的外套扔在了剛回來Ares旁邊,於是Ares又銜了出去。
“司少。”蕭叔摸上了唐裏的腳踝,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這個事情。“唐小姐的腿……”
司鄞律找到唐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他當然知道羅刹對她做了什麼,佯裝著淡定的問道:“會好嗎?”
蕭叔支支吾吾的回到道:“骨頭全部都碎了,這個……很難。”
“但不是一定不會愈合對嗎?”司鄞律試探的問了句。
蕭叔又探上唐裏腳上的骨頭,左右認真檢查了一遍,才確定的說:“是的。”
屋裏的人能明顯感覺的到鬆了一口氣,難以想象如果唐裏醒來後知道自己不能再走路會不會直接了當的選擇一種毅然訣別的方式,司鄞律竟然有些後怕,幸虧,幸虧。
穆羨琪很喜歡唐裏的性子,如今看到她這副模樣覺得心疼得很,不忍再看轉身出去了,凱瑞斯也隨後跟上了。
蕭叔處理唐裏身上的傷口時,手也在微微顫抖,閻羅殿裏都知道司少帶回來了一個半大的姑娘,雖然不說但誰都能看出寶貝的很,如果自己稍有差池估計下一個喪命的就是自己。
等到上好藥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司鄞律緊張的神情不敢放鬆一分,撫摸著唐裏的手帶著不可察覺到溫柔,他把唐裏的腦袋放進了自己的懷裏,因為害怕她後背觸碰到什麼東西,司鄞律一直保持抱著她的姿勢不敢動彈。
“司少,傷口暫時穩定了,一周內不能沾水。”蕭叔收拾好之後囑咐了司鄞律幾句就因為他害怕蕭叔吵到唐裏揮揮手就讓他退下了。
於是屋內就隻剩下唐裏綿長的呼吸聲和緊抱著她一言不發的司鄞律。
許久之後,司鄞律興是覺得胳膊有些發麻了,換了個姿勢動了一下,唐裏也迷迷茫茫的醒了過來。
司鄞律盯著唐裏惺忪的雙眼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結果唐裏隻是眨巴的看了他兩眼又闔了眸睡了過去。
他提著的心又落了下來,唐裏醒後該跟她說些什麼,還真的沒有想好,他這般身份的人怎麼好低下頭來認錯。
柔光照下來打在司鄞律的身上,他抱著唐裏一動不動的姿勢像極了一尊雕像,懷抱著所愛之人,隔絕了這個世界。如果不是Ares低聲嗚咽了兩聲臥在了地上,在外人看來這裏到真像時間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