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成冷笑地鬆開她的肩膀,“隻有你才在自欺欺人,我和你之間隻能是男女感情,不可能有別的感情,就算你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會認同!”劉彥成說完徑直走了。
“對不起?”黃梓媛難過地說。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劉彥成假裝聽不見她的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這樣,劉彥成被學校開除了。
清晨,食堂裏聚滿了吃早餐的學生,黃梓媛和林小櫻捧著書本從食堂裏吃完早餐出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朝教學樓走去。
“再過幾天就是高考了,小櫻,你有把握嗎?”黃梓媛隨手摘了一朵******,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舒服地笑了。
“沒有,”林小櫻坦白地說。
黃梓媛愣了一下,“沒把握?沒關係,別給自己壓力,你就當成平時考試一樣就好,這樣就能考出好成績,你中考也說沒把握,結果你還是考上了,所以,沒事的。”黃梓媛衝她微微笑安慰著。
林小櫻經她一提醒,她又想起黃梓媛中考的前一天在家裏花了一天的漫畫,她笑著調侃道,“黃小姐,你打算高考前一天幹什麼呢?”
黃梓媛沒有意會過來,“能幹什麼?複習唄,難不成還去玩,那我會被爸媽宰了,你不知道我媽說了,我要是考不上北京司法,我就等著嫁人得了。”
林小櫻好笑地看著她一副害怕的表情,難得也有她害怕的時候。
就在她們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黃梓媛的手機突然響了。
“海帆,這麼早?什麼?劉彥成不見了?沒有啊,昨天下午他就已經離開學校了?被你爺爺罵了,沒有,他?我想我知道他在哪了,你放心,我會帶他回去的,好。”黃梓媛著急地將書本塞給林小櫻,“小櫻,彥成不見了,從昨晚被海帆的爺爺罵了一頓後跑出去就沒有回家,我要去找他,你幫我跟老師請假。”
林小櫻拉住她,“梓媛,就要高考了,你就別去管他的事了,你會耽誤考試的。”
“小櫻,他是因為我才被開除,現在他不見了,我得去找他。”
“就算他是真的為了你才被開除,海帆都找不到他,你怎麼就能找到他呢?”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在那裏,”說完黃梓媛快步朝校門口跑去。
許秋雲看著黃梓媛匆匆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沉到了穀底。終究隻有黃梓媛才知道劉彥成在哪裏。她雖然這麼愛他,可她從來就不曾走進他的心,連他的身邊他都不允許她靠近,她無法帶給他快樂,反而害了他。他說的對,黃梓媛永遠那麼善良,那麼單純,她雖然不愛他,卻可以為他付出所有,為朋友不顧一切。這段時間她被愛情和妒忌衝昏了頭,曾經她是那麼珍惜黃梓媛這個舍友,而今,她卻一次一次地傷害她,羞辱她,可她從來就不曾跟她計較什麼。
許秋雲羞愧地低下頭,走回座位上,她決定了,要好好跟黃梓媛談談。
夏日的海邊很涼爽,海風輕輕地吹拂著,海裏浪花一波緊接著一波向沙灘上襲來。
沙灘上一個男生獨自坐著,他默默地望著天邊那一片金黃色的景象,思緒卻早已飄遠。
黃梓媛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學著他望著天邊,淡淡地開口,“清晨的海邊很美,對吧?”
劉彥成有些驚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沉默地又望著前方。
“心情有沒有好些?”黃梓媛微笑地看著他。
“你怎麼來了?”
黃梓媛調皮地衝他眨眨眼,“我翹課呀,嗬嗬,原來翹課是這麼好玩的事情,早知道過去那十幾年就該多翹幾次了。”說著她自己笑了起來,劉彥成卻一點笑意也沒有,弄得她特別尷尬。
“回去吧,你是就要高考嗎?”
黃梓媛揚起下巴,“不回去,反正都已經翹課了,回去照樣會挨罵,還不如翹個夠。劉彥成?彥成,你為什麼不回家去?”
劉彥成沒有說話,眼裏卻閃過一絲傷痛,經過一夜的發泄,他已經平靜許多了,不再那麼氣憤難平了。
“大家都很擔心你。因為我害你被你外公罵對不對?對?”
劉彥成突然緊緊地抱住她,像個小孩一樣無助地抽泣著,黃梓媛想推開他,卻在聽到他哽咽地聲音,不忍這麼做。“抱緊我,抱緊我好不好?”他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地哀求著。
黃梓媛伸出手,猶豫著抱緊他,她感覺到劉彥成強烈的痛苦,不經心疼地更加用力地抱緊他。他究竟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為什麼內心這麼痛苦和無助?馮爺爺究竟是怎樣傷害他的?對她一個外人可以狠心羞辱,難道對自己的外孫也是那樣殘忍對待嗎?黃梓媛開始有些明白劉彥成為何會這麼孤僻和冷傲了,他冷傲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的脆弱,他是那麼努力地在自我保護,他害怕受到更多的傷害,所以拒人於千裏之外,可是她還是傷害了他,而且很深很深地傷害了他。
“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地做好每件事,他就是不能認可我,就是覺得我不如馮海帆,總是那麼不留餘地地將我的自尊心踐踏在地上,我也有自尊心,我也會痛!為什麼他就不能像對馮海帆一樣的對我?難道就因為我是外孫,我姓劉不姓馮嗎?”劉彥成哽咽地說,第一次,他卸下所有的防備,在黃梓媛的麵前展現出他最脆弱的一麵。
“不已經很好了,”黃梓媛低聲安慰道。其實她覺得劉彥成真的很優秀,他成績好,體育好,畫一手好畫,連口琴都吹得很棒,這樣優秀的男生很少,而且還每次考試都是全級第一,幾乎沒幾個人可以辦到,可他做到了,而且遊刃有餘。黃梓媛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馮爺爺還是覺得他不夠好?
“我真的那麼好嗎?”劉彥成低聲問。
黃梓媛用力地點頭,“對,你已經很優秀了。”
劉彥成怔怔地看著她,“梓媛,你告訴我,如果沒有馮海帆,你會喜歡我嗎?”
黃梓媛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劉彥成鬆開她的肩膀,心傷地轉身走向海邊。
黃梓媛站起身,望著他落寞的背影,大聲說道,“會!如果不是先遇到了海帆,我一定會喜歡你的。”劉彥成轉過身來,淡淡地一笑。“真的,如果不是先遇到了海帆,我會喜歡你。”她也許真的會像現在愛著馮海帆一樣地愛著劉彥成,這段時間她真的被劉彥成感動了,但她很清楚,她的心裏已經有了馮海帆,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劉彥成真的很優秀,她相信有一天他一定可以遇到一個值得他付出的女孩,但那個人不是她。
劉彥成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原來我沒有輸給馮海帆,我是輸給了時間!哈哈?”
黃梓媛也笑了。他終於笑了。
黃梓媛把劉彥成送到了家門口就走了,她不想見到馮爺爺,應該說她害怕見他。一想到他,她就會想起那天他對她的羞辱。
馮媽和馮海帆在門口跟他們相遇,馮媽看著他們三個人,微微歎口氣進門去。馮海帆看到劉彥成,微笑著,“小成,快點進去,姑媽特別擔心你,一整夜都沒睡,你快去看她吧。”
劉彥成沒有說話,隻是看了黃梓媛一眼就進門去了。
馮海帆拉過黃梓媛的手,“你怎麼找到他的?在哪找到他的?”
“沒什麼,我答應他不說的。我回去了,”黃梓媛看著劉彥成遠去的背影,“他其實很孤獨的,海帆,多關心他,他活得很累,每天都在為了做得比你好而活著,其實很可憐。他已經很優秀了,為什麼你爺爺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呢?”
“你覺得我沒有比他好嗎?”馮海帆看著她問。
黃梓媛歎口氣,“這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得開心,你是沒有他優秀,可是你活得比他好,我希望他能快樂起來,像你一樣開心點。”
馮海帆心情複雜地看著黃梓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黃梓媛突然笑著對他說,“你至少還有我,可是他什麼都沒有,連朋友都沒有,對吧?所以多關心一下他。”
馮海帆將她摟進懷裏,“我會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趕緊進屋去吧,說不定彥成又會挨罵了,你去幫幫他,快去啊?”
“那我進去了,”馮海帆不舍地走到門口,“真的不用我送你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快點進去幫他,我走了,”說完黃梓媛轉身離開。
回到學校,不用說,黃梓媛又被叫到辦公室訓斥了一番,然後灰頭土臉地回到宿舍。
林小櫻板著臉,瞪視著她,“早就勸過你,叫你別去,你就不聽,又被‘原子彈’訓斥了吧?”他們班的學生都把班主任稱之為“原子彈”,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意思,因為她的脾氣陰晴不定,這個名字還是黃梓媛給她取的呢。
黃梓媛沉默不語,任由她們繼續訓斥。
“梓媛,我知道你覺得劉彥成替你頂罪你對她有虧欠,可是就要高考了,你居然翹課,翹的還是班主任的課,肯定會挨罵的。”辛萍子也加入訓斥。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是劉彥成替你頂罪,說不定是他故意陷害你的?”
“他沒有!”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許秋雲突然截住林小櫻的話說。“彥成學長沒有陷害梓媛,是我陷害梓媛的。”
“什麼?”林小櫻驚詫地看著她,黃梓媛和辛萍子也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想不到你對梓媛的恨居然這麼深都要設計學校開除她?”辛萍子失望地看著許秋雲。
黃梓媛愣愣地看著許秋雲,她懷疑過,但她很快就說服自己,不相信許秋雲會真的對她這樣。
“你一定沒有想到會是劉彥成被開除吧?”林小櫻厭恨地看著許秋雲,對於許秋雲對黃梓媛的言語侮辱她已經很容忍了,但想不到她居然還敢出這種缺德的事來,實在太可惡了。
許秋雲走到黃梓媛麵前,一臉羞愧地說,“對不起,梓媛,這段時間我得了失心瘋,我錯了,我被嫉妒蒙蔽了雙眼,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還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把彥成學長也給害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你現在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彥成都已經被開除了,回不來了。”黃梓媛心痛地說,他還因此被他外公罵到離家出走,這一切都拜許秋雲所賜,她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許秋雲難過地落淚,“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根本不想彥成學長被開除,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
“你最想傷害的是梓媛,對吧?可惜她卻是劉彥成最想保護的人,所以你就害了他!這應該說你自作自受呢?還是說你自作聰明?”;林小櫻冷冷地罵道。
“是,我知道,他始終愛的都是梓媛,不管我怎麼做,他的眼裏隻有梓媛一個人,”許秋雲心痛地說,她多希望他可以多看她一眼,哪怕隻是一眼。
“秋雲,梓媛根本就沒愛過彥成學長,她一直把他當成好朋友,你誤會她了,”辛萍子上前拉住她的手,看著她這段時間故意疏遠她們,辛萍子心裏也很替她難過的。
許秋雲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誤會梓媛了,梓媛,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罵我吧,把我之前罵你的都罵回來,隻要我的心裏也會好受些。”
黃梓媛無力地癱坐在床上,“難道就非要這樣互相傷害嗎?為了愛情什麼都可以背叛,什麼都是假的?”
許秋雲走到她麵前,失去臉上的淚,堅決地說,“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校長那裏,我跟他說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是我陷害了你們。”
三個女生都愣住了。
“不行,秋雲,這樣你也會被開除了,不可以,就要高考了,你怎麼可以去自首呢?不可以,”辛萍子緊張地說。
“真是瘋了,我都要被你弄瘋了,”林小櫻誶道。
黃梓媛抬眼看著許秋雲,伸手握住她的手,“別去了,秋雲,彥成已經被開除了,也挨了爺爺一頓罵,現在說什麼都無法挽回了,就算你被學校開除了,彥成也不會回來的,他是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回來呢?而且?”她歎口氣,“你如果被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他會對你很失望的,還是給他留個好印象吧。”
許秋雲再也忍不住了,她緊緊地抱住黃梓媛,“謝謝你,梓媛。彥成學長說得對,你善良,你從來不忍心傷害任何一個人,我這麼傷害你,你都可以這樣包容我,我實在慚愧死了。”
黃梓媛伸出手回抱她,“我們是好朋友,沒有什麼好計較的,我一直都相信,有一天你會想明白,又會回到我們的團隊來的。”她淡淡地笑了。
許秋雲轉身對林小櫻說,“小櫻,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林小櫻撇撇嘴,“隻要你對梓媛好點,我沒有什麼好不原諒你的,不過我告訴你,以後要是再敢欺負梓媛,我跟你沒完。”
許秋雲破涕而笑,“以後哪能有機會欺負她呀?”
說得也是,再過幾天,大家都要告別這裏,然後各奔東西了,見麵的機會都不知道有沒有呢。
“那就讓我們好好珍惜接下來難得的幾天吧,現在開始複習功課啊——”黃梓媛從床上跳起來,大聲宣布,不料被上鋪撞了一下,差點痛暈過去。
三個女生被嚇住了,接下來手忙腳亂地上前察看傷勢。
終於到了高考的時刻,學校到處都可以感覺到高度緊張的氣氛。所有的戶外活動都停止了,除了高三的學生,全校學生都放假一個星期,整座學校就更加安靜了。
學生們一個個緊張地走進考室,然後疲憊地走出來,似乎在裏麵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也確實是戰鬥,這一場戰鬥關係都他們的未來該往哪個方向走,這是他們人生的第一個大轉折,也是最關鍵的轉折。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連在家等待消息的家長也好像在打仗,都緊張兮兮的。